【我和我的母亲】(3)
第(3/7)节
午饭在院子里吃。
身旁有两株高大的无花果树,芳香阵阵。
妇女小孩一桌,我和外公小舅陆永平一桌。
小舅烧完菜出来就抱着女儿,忙的不可开交。
小表妹六七岁,扎着个冲天辫儿,老往我身边拱。
不知谁说林林可真受欢迎呢,小舅妈就笑了:“你以为呢,林林在学校那可是偶像,多少花季少女的白马王子呢。”
张凤棠说:“是吧,也难怪,和平老弟那也是皮子好,当年不知多少人追呢。”
她这话是往火堆上泼水,气氛骤冷。
我偷偷瞟了瞟,母亲垂眼喝着饮料,神色如常。
外公又叹了口气。
姨父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小舅在桌下踢了我一脚,说:“林林一会儿看鱼去,还有几只老鳖,前两天走在路上捡的。”
小舅妈切了一声,笑骂:“德性!”
姨妈张凤棠那天穿什么想不起来,印象中很清凉,紫花短裙,露着大长腿,鞋跟很高。
她身边就坐着小表弟,岁出头,脸都还没长开。
小舅妈问:“敏敏啥时候能回来?”
她向着姨父,而不是身边的张凤棠。
陆永平说表姐今年考了中山大学,结果还没下来。
敏敏叫陆思敏,姨父的大女儿,和小宏峰不一样,她长得和姨父一点儿不像,反倒遗传了妈妈张凤棠的美艳,但又多了几分灵气,姨父每每说起也不在意反而颇为得意地说,随了母亲好,随他可是嫁不出娶了。
小舅妈笑着说:“这可有出息了。”
张凤棠哼了一声:“还不是你姐夫拿钱跑的,现在啥不用钱啊。”
饭桌上又沉默了。
半晌小舅才接话:“那也得有钱啊,是不是哥?”
陆永平大嘴一咧,端起酒杯,说:“啥话这说的都,来,爷几个走一个。”
张凤棠不满地嘟哝了一句:“开车呢,你少喝点。”
陆永平一饮而尽,又满上,说:“林林也来。”
饭后来了几个串门的,凑了两桌打麻将。
母亲和小舅妈收拾碗筷。
泔水桶满了,母亲问往哪倒。
小舅说鱼塘有口缸,专存泔水喂鱼。
母亲就提桶去了鱼塘。
我给几个小孩摘完无花果,发现姨父不见了,当下心里一紧。
匆匆奔出门,刚过马路,远远看见姨父阴沉着脸走来。
见了我他才换上一副贱兮兮笑容说:“林林,考虑得咋样啦?”
说着他衔上一根烟,又给我递来一根。
我知道他说得是什么,那天他走后,我就老想起若兰姐。
但我还是摇摇头。
他说:“真不要?切,我还不知道你们。”
这时母亲正好回来,步履轻盈,迤逦而行,手里的泔水桶反而更衬托出她的美。
走到我跟前,她轻声说:“林林,没事儿咱就回家吧。”
父亲宣判那天我没去。
上午点左右奶奶让陈老师搀着进了门,一屁股坐到沙发上,闷声不响。
爷爷和母亲紧随其后。
爷爷刚坐下就站起来,说到隔壁院取烟袋。
母亲忙招呼陈老师喝水。
陈老师是母亲办公室的同事,开庭那天用的就是她的车。
她连忙推辞说不打扰了,劝母亲别多想。
但怎么可能会不多想,整整五年。
临走她又把我拉到门外,嘱咐说:“林林小男子汉了,可要多照顾家里点。”
陈老师刚走,客厅就传出一声直穿云霄的哭号。
半天不见爷爷来,我跑到隔壁院一看,他老人家地上躺着呢。
父亲被判处罚金3万元。
爷爷脑淤血住院前后花了万多,出院后半身不遂,走路拄着个拐棍,上个厕所都要人照顾。
奶奶呢,只会哭。
那段时间母亲要么守在电话旁,要么四处奔波。
爷爷住院最后由学校垫付了万块。
亲朋好友们过来坐坐,说几句安慰话,也就拍屁股走人了。
有天下午外公带着外婆来串门,塞给母亲万,说是小舅给了5千,剩下的5千就当没看见。
临走他又嘱咐:“已经给你妹夫打过招呼了,咱就这一个有钱的亲戚,这会儿不用啥时候用。”
这么多天来神色如常的母亲突然垂下了头。
我坐在一旁,看着透过绿色塑料门帘灌入的黯澹阳光,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这个世界和你想象的不一样。
爷爷住院时姨父就来过,和张凤棠一起,屁股没暖热就走了。
那晚来送信封是一个人,完了母亲说:“谢谢。”
姨父说见外,一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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