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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我的母亲】(2)

第(3/9)节
次看她都一副贵妇装扮,明明比母亲小两岁,看起来却徒然老了几分。

    一同来的还有我的小表弟,黑胖黑胖,三角眼,厚嘴唇,跟陆永平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叫了声爸妈叔婶,她就夹着腿直奔厕所,很快里面传出了嗤嗤的水声。

    爷爷尴尬地笑了笑,奶奶用胳膊肘捣了他一下,就起身招呼小表弟洗手吃饭。

    外公假装什么也没看见,外婆夹着面条慢吞吞地往嘴里送,她是真的什么也没看见。

    我小姨边洗手边说戏班子唱的怎么怎么烂,外婆外公要是出场肯定能把他们吓死。

    在凉亭里坐下,她才问我:“你妈呢?”

    不等我回答,她又说:“哦,忙学生的吧,快高考了。早些年她问的还是“我姐呢?”,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成了“你妈呢?”。

    奶奶问:“凤棠怎么有闲来逛农村庙会,宾馆不用管啊。”

    她说:“嘿,雇人家看呗,老在那儿杵着还不把人憋疯”。

    张凤棠小我母亲两岁,以前在羊毛衫厂上班,后来在商业街打理姨父开的小宾馆。

    表弟一声不响已经吃上了。

    张凤棠端起碗,说:“饭够不够,不够我出去吃。”

    奶奶没吭声,爷爷忙说:“够够够,做的就是六七个人的饭。”

    张凤棠的到来让饭局变得沉默下来,尽管她一张嘴说个不停。

    东家事西家事,又是宾馆里见到什么奇怪的人,又是姨父怎么怎么被人诬陷,一会儿又恭喜我运动会得了冠军,说这下肯定要保送一中了吧。

    张凤棠长相不输母亲,五官精致,一头时髦的酒红色卷发披肩,可惜右嘴角坐着颗嗜吃痣,没由来给人一种刻薄的印象。

    不得不说,她虽然打扮得艳俗,但这样的女人最招人眼光,我也忍不住偷偷往她的胸脯和屁股处瞄。

    她也没个女人相,坐的豪放,经常脚一摆,短裙上挪,两腿间的黑暗中就会露出一小块鲜红的花纹布料。

    可惜她身上有股浓烈的香水味,让我难以忍受,尽管总想窥探那一抹光景,但接连打了几个喷嚏后,我放下碗筷,说出去熘一圈。

    我回家时,外公外婆已经走了。

    奶奶坐在门口纳鞋底。

    我问爷爷呢。

    她说喝了点酒,床上眯着呢。

    我又说坐这儿不热啊。

    奶奶说我这老太婆现在只知道冷,哪还知道热。

    我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看着自己落在红砖墙上影子,心里乱七八糟,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突然奶奶拍拍我屁股,压低声音:“你这个姨啊,自从你爸出事儿就来过家里一次,以后再也不见影了。这不来了,东拉西扯,半句也不提和平的事儿。这可是你亲姨呢。”

    我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了。

    高考那两天家里正好收麦。

    往年都是雇人,收割、脱粒、拉到家里,自己晒晒扬扬就直接入仓了。

    老实说,自从机械化收割以来,连父亲也没扛过几袋麦子。

    家里地不少,有个六七亩,父母虽是城市户口,但因为爷爷的关系,一分地也没少划。

    奶奶愁得要死,说这老弱病残的可咋办爷爷硬撑:“我这身子骨你可别小瞧了。再说,不还有林林吗”

    我说:“对,还有我。”

    奶奶哼一声,就不再说话了。

    6月24号母亲回来很晚。

    记得那天正转播阿根廷的比赛,爷爷奶奶也在客厅里坐着。

    一进门,母亲就说我小舅会来帮忙,末了又说陆永平手里有三台收割机,看他有空过来一趟就行了。

    奶奶说:“光说不行,你得把它落实下来。”

    母亲嗯了一声,就去打电话。

    姨父他妈接的电话,说人不在家。

    母亲又拨了姨父的大哥大。

    声音很嘈杂,也不知道在哪里,他说:“自家人还打什么招呼,不用你吭声我明天也会过去。”

    第二天我随爷爷赶到地里,小舅已经在那儿了。

    他踢了我一脚,笑着说:“哟,大壮力来了那我可回去咯。”

    小舅就这样,直到今天还是个大小孩。

    没一会儿姨父也来了,带着四五个人,开了台联合收割机。

    人多就是力量大,当天就收了3块地,大概4亩左右。

    26号母亲也来了,但没插上手,索性回家做饭了。

    两天下来拢共收了6亩,养猪场还有两块洼地,太湿,机器进不去,就先撇开不管了。

    期间小舅看着这个姐夫不无嫉妒地说:“有钱就他妈是好,漏一点出来就帮了我们大忙。”

    高考结束后母亲就清闲多了,多半时间在家晒麦子。

    别看爷爷一把老骨头,七八十斤一袋麦子还是扛得起来的。

第(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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