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折 髑髅朽木,心作珠凝
第(2/4)节
即使是顶头上司的血骷髅,也仅于收编舒意浓的灵堂之夜,表演了一回“穿过‘人间不可越’”的戏码,此后均以鹰书传讯,偶尔在后山一处叫骷髅岩的密窟召见,面授机宜,未曾再踏入本城。
舒意浓知圣教中不只一位圣使,但圣使间应是平起平坐,互不相属,现身于他人的下属面前亦是忌讳,遑论指使。
在这样的气氛之下,舒意浓很难想像血骷髅会把天霄城密道的事透露给实属竞争对手的同僚,由此可见血骷髅没有骗她:母亲便是再糊涂,也未把舒氏最紧要的秘密献给外人,血骷髅和眼前自称“木骷髅”的褛衣木面人皆非由密道出入本城,而是教尊那厢另有秘法。
虽然这也算不得什幺好消息,舒意浓多少是释怀了些,打醒精,抱拳俯首。
“木使说笑了。
不知大人此番驾临,可有属下效劳处?”
头戴朽木髑髅的篷衣男子也不客气,冲她一伸手,但见五指修长,指甲修得齐整,以男子来说称得上斯文甚至是秀气,如读书人般,与诡异的朽木面具丶淫邪粗鲁的眼口气大相径庭,是只好看的手。
“本座奉教尊之命,来取星陨异铁。
”
“这……”舒意浓可不傻,故作为难状。
“属下为血使大人所辖,异铁亦是受血使大人之命夺取,我教阶级严明,井然有序,此物属下须交与上司覆命。
木使何妨与我走趟骷髅岩,同血使大人磋商一二如何?”
木骷髅冷哼。
“汝一口一个‘血使大人’,叫得挺亲热,是没把教尊放在眼里了?”舒意浓从容俯首,抱拳抵额:“属下不敢。
此时此地,属下只见木使未见教尊,不敢失了覆命之物,还请木使恕罪。
”
虫海木骷髅仰天哈哈两声,眸中迸出锐光,自无一丝笑意,峻声道:“不愧是血骷髅一手调教出来的好下属!今日之事,本座定向教尊禀报,将汝主从二人提到教尊祂老人家跟前,好生分说。
届时,本座也不求怎幺处罚汝,毕竟是‘教尊的新妇’,身份不一般,不如求教尊赏给本座,教学汝点儿乖,哈哈哈哈。
”越说越是淫邪不堪,眼洞内一双浊眸不住上下打量,瞧得舒意浓浑身发毛,几欲反胃,咬牙低道:
“木使若无其他见教,请容属下告退。
血使正于骷髅岩召见,不好教血使大人久待。
”正欲掉头,忽听木骷髅冷冷笑道:
“慢!汝瞧这是什幺?”亮出一面黑黝黝的钢色腰牌。
那腰牌只比掌心略大,形作五尖,厚约半寸,面上镌着五枚精巧的髑髅浮雕,分据五角,围着居间的阴刻“玄”字。
篆写的玄像是戴斗笠的葫芦,这幺一瞧居然颇为趣致,但舒意浓却半点也笑不出。
这只名唤“奉玄令”的玄铁腰牌,乃是教尊的象征,持之如教尊亲临,当年母亲正是求得此令,才不顾血使大人的反对执行仪式,落得爆体而亡。
母亲死时仅舒意浓见着的种种异象,均与此令有关,此际一见记忆复苏,膝腿竟软到支撑不住,扑通一声绵股坠地,修长的小腿连靴外张,绷得大腿腴鼓,形似鸭坐。
她绝不想在这厮的面前显出软弱,却怎幺也撑不起来,羞愤欲死。
奉玄令视同教尊亲临,理论上木骷髅就算命令她褪尽衣衫,当场淫辱,舒意浓也无法抗命。
想起他言语间所显露的高昂兴致,女郎不由得恐惧起来。
“交出异铁,我便不为难你。
”
天幸木骷髅的目标始终未变,舒意浓握紧了裹有异铁的绸布小包,微略定了定,确定话语出口之际不致发颤,才咬着牙低声道:“谨奉教尊之命,请木使与属下结令。
”
木骷髅将令牌凑近,舒意浓伸出左手食指,往篆刻中央一摁,一根微凸的锋锐针尖刺破指尖,鲜血流入“玄”字刻槽的瞬间,暗红色的异芒乍现倏隐,随即铿铿两声,似从腰牌的背面或五条侧缘翻出盖儿来,整块腰牌顿成一只密封的五角扁盒也似,再不复原本模样。
奉玄令代表教尊,于教中的权能太高,因此不是无所限制,使用上通常以一次为限。
玄铁令牌中寄寓着教尊的意志,舒意浓刺血后令牌收拢,代表木骷髅的确得到了“回收异铁”的命令;如若不然,汲血后应该是全无反应。
舒意浓本想将异铁抛给他,以避免肢接,手臂楞没恢复过来,“笃!”落于膝前两尺处,倒像随手往地上一扔,满是不屑。
木骷髅却未见责,腹饥不避嗟来食般一跃而至,也不见他屈膝弯腰,右手五指虚提,“啪”的一声将绸布包吸入掌中,舒意浓不禁骇然:“好惊人的内力!”但见斜斜的长影兜头遮覆,木骷髅身上那混杂青苔丶腐木与些许檀香似的衰朽气息钻入鼻腔,心头突的一跳。
她不被允许带剑往骷髅岩,手边竟没有能自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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