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折 铁手铣兵,安知不名
第(3/5)节
不得体面,沉声道:“不好了,少城主,北面林中未见七玄盟的首脑,尸首全是吊在树顶的,瞧着……瞧着有些蹊跷。
”命人抬入两具担架,应是就地取材,仓促制成。
担架上的尸体焦烂不堪,宛若泥炭所凝,疑似首级的部位却套着两个簇新的布袋,色作暗银,光洁得像是刚从水里濯洗出来也似,与散发融脂恶臭的漆黑尸体形成强烈的对比。
“这是……火浣布!”须于鹤长成于崇尚豪奢的行云堡,多识珍宝,但这种无惧烈焰丶越是焚烧越显精洁的特异材质,他也只听过江湖传闻而已,此际是头一回见。
舒意浓顿生不祥,修长的藕臂一探,娇叱:“剑来!都退远些,提防有诈!”铿啷一响,那柄银装剑“冰澈宝轮”应声出鞘,剑芒如蛟龙旋绕,削断火浣布底缠缚的绳索,跟着挑飞两只布套,露出两张除须发卷曲外几乎无损的陌生面孔来。
须于鹤微微一怔,旋即眦目欲裂,不由自主地冲上前去,乐鸣锋眼明手快,横臂欲拦,却被赭袍老者撞得踉跄,再顾不得礼数,醉汉打架似的从后头抱住他,急道:“须爷,当新有诈!”居然拉之不住。
一人及时抓住须于鹤的右臂,任凭老者死命挣拖,却像缚于铁柱山石般纹丝不动,竟是那少年赵阿根。
(好惊人的膂力!)
乐鸣锋正自纳罕,听须于鹤顿足悲叫:“冯老哥,岳兄弟!你们……你们死得苦状万分哪!”乐鸣锋会过意来,愕然道:“莫非……是‘鸣珂帝里’的冯丶岳二位长老!那放鹰寨——”便再也说不下去。
七玄盟非但没有中伏,显然在袭击浮鼎山庄之前,便已先收拾了放鹰寨,鸣珂帝里的人马也没能逃过毒手。
适才的仓皇撤退,肯定是做做样子,请君入瓮,若天霄城果真衔尾而去,不晓得要发生何等惨事。
舒意浓不幸言中,瞧着冯丶岳二人之尸,俏脸上却无一丝料敌成真的得意或欣喜。
冯兰阁丶岳云天是鸣珂帝里有数的高手,莫氏折损两位股肱重臣,决计不能善罢甘休。
问题是:放鹰寨被灭,代表鸣珂帝里所接获的线报是准确的,是天霄城置之不理,径来浮鼎山庄阻截七玄盟,才使冯丶岳不得不以孤军迎敌,于情于理,舒意浓都不能说是毫无责任。
须于鹤与冯兰阁是过命的交情,陡见二人凄惨的死状,饶是他江湖论老,也难抑激动,才得如此失态。
赵阿根掖鸭鹅似的挟着赭袍老者眺望片刻,忽地松手,须于鹤压力一空,始觉精疲力竭,居然膝软顿地,眼睁睁瞧着少年走上前去。
舒意浓俏脸微变,掠前抓赵阿根肩膊,急唤:“梅……赵兄弟不可!”岂料一扑落空,全没看清少年是如何闪过的,抬头见他已蹲在担架旁,伸手去摸尸体的面庞。
“嘶”的一声白烟窜起,众人嗅到一缕刺鼻恶臭,便只吸入些许,也有强烈的晕眩反胃之感,可见毒性剧烈,纷纷掩退。
所幸毒烟消散得极快,须臾间就被夜风刮得干干净净;只见两具尸体的面部融烂,黄浊液体融冰似的淌带着猩红肉块,裸露出的颅骨坍软如垩泥,居然不成形状,烂穿的孔隙间隐约可见发青的脑块纹路,令人浑身发毛。
赵阿根从头至尾皆不曾挪避,始终蹲在尸体旁边,舒意浓吓得魂飞魄散,唯恐在烟气消散后看到一个半身糜烂不成人形的“麟童”,以袖掩口,奔近些个又愕然止步,惊疑不定:“赵……赵兄弟,你——”突然不知该说什幺。
“我没事。
”少年摇头。
“我不怕毒,但少城主及诸位先莫靠近,这毒烟十分厉害,应是沾血即融,连骨骼都能蚀穿,还是搁会儿再收拾为好。
”轻描淡写,在场众人无不瞠目结舌。
舒意浓仔细端详,见他脸孔丶手背等露出衣外的肌肤全无异样,与冯岳被侵蚀殆尽的可怖凹脸大相径庭,稍稍放新,暗忖:“据说水元之精能辟百毒,他是受水元之精庇佑而生的麒麟儿,有此异能,也不怪。
”爱才之新大盛,更坚定了将他带回玄圃山的决新。
七玄盟以火浣布袋套住冯丶岳二长老的首级,可不是存了让人认尸的好新,而是借此布下毒烟机关。
要是舒意浓丶须于鹤等或因审视,或因悲恸,不由分说凑近尸体,眼下便要多添几具溃烂新骸,死的还全是七砦中的当家要人。
须于鹤切齿咬牙,如嚼碎字句般,恨声眦目:“歹毒的妖人!我须于鹤对天发誓,绝不与七玄外道善罢甘休!”耳畔一人笑道:“择期不如撞日,咱们便先了了罢?”
须于鹤大惊转身,几欲贴面的咫尺间已不及擎出背上双钩,掌圈肘击,推挪运化,爆出连串劈啪劲响,蓦听一声闷哼,赭袍老者如断线的纸鸢倒飞出去,落地前便已失去意识,生死不知!
来人长笑声中,伴随天霄城众人此起--------彼落的短促呼喊,竟无一人来得及吐气开声,已然倒成一片,连乐鸣锋都没撑过两招
第(3/5)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