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案殇奇案(04-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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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力而为便了,然……然……嘿!”说话间斜眼向堂上撇去,那自然是说:“然此间命案尚未了结,骆老爷未申便可轻易放过小菊!”可面对将死之人,叫他这些言语怎生出口?
不知是小菊泪水滴在脸上,抑或人之将死回光返照所致,常婆突地睁开双眼,竟是抬起了另一只手按在小菊肩头,颤抖着大声急道:“儿啊,听为娘一句话,算是好叫我死之后得以瞑目。你速速将腹中胎儿打掉,孟守礼他……他是你……是你同父异母的兄长!”此言一出小菊登时瞪大了双眼,双唇亦自张开,似有甚么将要问出,然口中话语却无法出於唇齿,缓缓转头望向一边的孟安。
孟安此时亦悲不自胜,泣泣哽咽道:“是……当年老爷便是那偷香窃玉之人,此后老夫人知悉此事,这才要将当时还是婴孩的你急急送走。后来老爷思念你这亲身骨肉,曾多次遣我暗中打探,我这才知个中情由!”
小菊突闻噩耗心乱如麻,尚未来得及细细思量,突听得怀中母亲言道:“我儿,千般不是都是……都是为娘的错,今后你……你当好好生活,听取安叔教诲,再不可如往昔般任性……”“是……是是!娘……娘你不要死,娘!”小菊见常婆双目欲合,急急唤道。
此时小菊已泣不成声,常婆轻抚其面颊,柔声慰道:“儿啊,今后为娘便不能陪在你的身边,你自己当实心用事,不可再去想那些投机取巧的事情,娘亲救得了你一时救不了你一世啊,万万记得要脚踏实地作……作人!”言罢双目闭合两手软落,已身归那世。
“常嫲嫲!常嫲嫲!”孟安急声呼唤,然已死之人怎的应声?
“哎,这老婆婆就这么死了!”门外一旁观之人歎道。
另一人也不禁唏嘘:“是啊,好一个慷慨悲壮的老妪,为了袒护不孝女儿竟然两度寻死,真不知此等做法到底值不值得!”旁边一人摇头道:“有甚值不值得,自古无不是的儿女,便叫她大逆不道抑或人神共愤,其父母又怎能看着她受苦?”突地,堂上一人大声惨嚎:“啊——娘——啊——哇——啊啊!”却非小菊为谁。
此一惨呼惊得四下里陡然间鸦雀无声,偌大公堂,上下百十号人尽皆默然,唯小菊一人声嘶力竭般叫喊。
许久,小菊声音间歇,清脆嗓音逐渐沙哑。
骆文斌身为知县,自不可坐视,和声吩咐道:“左右,於我将常婆屍身抬下,好生处置!”
“是!”言罢自有两名差役走上前去,俯身要来敛取常婆遗骸。
谁知小菊似疯了般重重将一人推倒,张口又来咬另一人手臂,那人见状忙闪去一旁。
“谁人敢动我娘身子,我今日便和他以死相抵!”小菊撕心裂肺般狂叫。
一直以来,此女皆活在争名逐利的是非之地。幼时虽不知自己并非赵员外亲生,然庶出之名自小便似乌云般笼罩,让她压抑难当。故此在现实中领悟到,人若想生存必须不择手段的道理。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此信条充斥着小菊幼小心房,令她很快便学会了甚多猥琐计量,本想借此在赵府扬眉吐气挺直作人,然未等她尽数施展赵员外便已落魄,自己也被纳入孟府为婢。
曾好赖是个小姐的她如何与一众丫鬟为伍,心有不甘之下不惜牺牲色相攀附孟守礼,欲借此成就少奶奶地位尊崇。然世事多乖,一念之差竟使她错手杀害了自己的男人,毁掉了登天之梯。此女更是恨天地不公造化弄人,仿若全天下的人都是她的敌对一般。
公堂之上几经周折步步惊心,几次三番面临国法制裁,突地冒出个常嫲嫲舍身回护,小菊初时只觉幸幸,并未存了多少感激。只因其压根不信世上会有人甘冒奇险救助他人,在她眼中常婆不过是一时意气用事所致,世上哪来真情?
只当常婆那舍命一撞,小菊整个人便似给这斑驳老妪掏空了一般,自心底冒出个强烈疑问:“怎的你这般傻,我便是你女儿也不需如此啊!”
待到得悉孟守礼竟是自己同父异母兄长之时,小菊更是惨然。未料想自己终日勾心斗角争名逐利,为一己私荣甚至不惜清白身躯大好年华屈身贴靠,到头来换得了甚么?换得的是悖伦忘祖,换得的是世人唾骂,换得的是老母惨死,更换得良心无尽的谴责。
常嫲嫲临终之时尚念念不忘予她苦口相劝依依难舍,这是什么,难道这就是人间的无疆大爱吗,这就是为人母的节操吗?相去之下,一己祸福荣辱算得了甚么,荣华富贵名誉地位算得了甚么,生死存亡又算得了甚么?
红尘看破,世事便了无牵挂,只有面前这具慈和老妪的屍身才是自己至关重要的所在。
众人见小菊如此这般都觉悲悯,两名差人手足无措更举头望向骆知县,等他示下。
骆文斌也自摇头歎息,许久才问道:“小菊,汝亲母已亡,本县感其回护生女之情,欲待好生安葬,且叫她入土为安如何?”小菊惨笑一声应道:“大老爷莫要巧言引诱……”此语一出骆文斌倒也为之气结。现如今常婆已死,毒杀孟守礼一案就此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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