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天下(第四卷)】(336-337)
第(2/6)节
寿,对这被文官吹上天的三位杨爷,真恨得牙痒痒。
“南山,慎言。”
丁寿的话头已经开始直指仁宣之治,王守仁心觉不妥。
“伯安兄别拦着我,小弟不吐不快,心里话憋着太难受。”
丁寿而今却止不住了。
“先皇御宇十八年,垂拱而治,结果天灾人祸不绝,九边烽烟四起,天下府库空虚,京畿盗贼横行,所谓正人盈朝,国事糜烂至此,纵使刘、谢复位,又能如何!”
眼看这大明朝三位圣君和众位贤相被贬得一文不值,王守仁却听不下去了,他少时也常作惊人之语,可这位说的已经是大逆不道了,大明朝再不因言获罪,当皇帝的脾气再好,可以不计较你骂他,唯独祖宗这一条不能忍,余姚王家可是一大家子人呢,这位嘴上没把门的,这江面虽说夜深人静,那杭州城离得可不远,万一隔墙有耳,阳明先生不觉嵴背发凉。
“贤弟,可知‘此君’?”
可怜阳明先生此时只有硬拗了。
正嘚啵个不停的丁寿被勐然打断,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何可一日无此君邪!”
王守仁指着一旁的竹炉笑道。
丁寿豁然,“伯安兄是说竹子啊。”《晋书》载王徽之寄居空宅,便令种竹。
或问其故,徽之啸咏指竹曰:何可一日无此君邪!后世便以‘此君’为‘竹’代称。
“愚兄年少曾有一趣事……”
为了能让丁寿老实闭上嘴巴,王守仁将自己格竹那点往事交待个底儿掉。
丁寿果然来了兴致,‘阳明格竹’在后世大名鼎鼎,和当事人对面相谈,机会不可错过。
“伯安兄欲从‘格竹’以求致知,可格出些什么来了?”
丁寿好奇。
王守仁颓唐摇头,“圣人不易做,一无所得。”
“哦?”
丁寿诧异,随便找个人来对着竹子也会有不少想法,王阳明看了七天竟会一无所获。
“竹之何用?”
丁寿问。
“楼台庭柱,牧笛洞箫入垂帘。造福何论早晚?成材勿计后,鳞爪遍人间。”
王守仁答。
“竹之韵?”
“凛凛冰霜节,修修玉雪身。便无文与可,自有月传神。”
“竹之节?”
“脩脩稍出类,辞卑不肯丛。有节天容直,无心道与空。”
“伯安兄博古通今,看出如此多的道理,还说一无所得。”
丁寿不解。
“青青翠竹,尽是法身。郁郁黄花,无非般若。”
王守仁默不作声,拎起酒壶,为自己与丁寿再度斟满,带着几分迷茫道:“我之所见,不过法身般若,如何能达晦翁所说‘无极太极’之境,实在百思不得其解。南山可有言教我?”
“我?”
丁寿失笑,“伯安兄身兼儒释道各家之长,小弟才疏学浅,何敢妄言。”
“身在山中,难免为云雾所迷,南山站在山外,又无名教桎梏,当另有高见。”
格竹一事困扰王守仁十多年,真心期望这位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小老弟能给出些新的见解。
“朱子所谓一草一木、一昆虫之微,亦格有理。”
丁寿微笑,“小弟以为,这关键还在一个‘格’字上。”
“愿闻其详。”
“《仓颉》云:格,量度之也。”
丁寿侧卧船头,将手伸入江水,感受着彻骨寒意,“大江旦夕东去,草木岁岁枯荣,莫不蕴含其理,审度量之,于草木昆虫之微,渐进求知,一事不穷,则阙了一事道理;一物不格则阙了一物道理,积少成多,豁然贯通,终究无极太极之理。”
“人力有穷,天下万物之理如何尽格?”
王守仁拧眉沉思。
“确是不易,可已有人先晦翁百年亲身履践。”
“何人?”
王守仁急声问道。
“伯安兄的一位同乡——梦溪丈人。”
丁寿似笑非笑地回答道,相比名留青史,沉括可是名标宇宙的人物,这种借用后世思想理论来和当事人拆招的感觉真好。
“沉存中?!”
“怎么,伯安兄也因沉梦溪构陷苏东坡一事鄙薄其为人?”
丁寿也担心老沉的为人不够有说服力。
“《元佑补录》所载此事不可考,年月先后差池不合,宋人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中虽作援引,但附注标明。”
王守仁看向丁寿的眼神带了几分不满,语重心长道:“贤弟,读书切忌一目十行,囫囵吞枣,治学需谨慎才是。”
“伯安兄教训的是。”
丁寿尴尬地摸了摸鼻子,nnd,就知道散文作家写的东西不能信。
“伯安兄当知,沉梦溪博学善文,改浮漏测冬至日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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