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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
那人站了起来,朝他一步步走近,铁棍拖在地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在黑暗的巷道里格外渗人。方杳安无意识地咽了口唾沫,手在地上慌乱地摸索着,指尖突然触到一个冷糙的硬物。
那人在他面前站定,像在享受着他的恐惧,突然冷笑了一声,“怕吗?”嗓音很陌生,方杳安确认自己没见过这个人,他喉咙里像搀着沙子,又杂又哑,听得人起鸡皮疙瘩,“等你好久了,放心吧,打死你我不敢。”
他嗬嗬怪笑了两声,把铁棍高高举起,“打废你我倒是赔得起。”棍子划破空气,狠狠砸下来,方杳安倒吸一口气,后倒下去,趁机把摸到的砖头一把拍出去,正砸在那人小腿上。
那人痛苦地闷哼一声,方杳安赶紧爬了起来,顺势一脚踢上他肚子,把他蹬到旁边的墙上,跨上车就跑,边跑边骂,“傻逼吧你,打人还逼逼个没完!”
他惊魂未定地咽了咽口水,一身冷汗,这不是他第一次干架,但是第一次被人摸黑暗算,两只手像废了,抖得连龙头都扶不住,半路上差点一跟头栽下去。
好不容易回了家,他爸正好下楼准备去找他,看他的样子吓了一跳,直接就去医院了,当晚打了一石膏回家。
左手被打得更狠一些,肿得发黑,吓人得很,因为右手要写字,就只绑了左手。
方晏晏当晚哭伤了心,把她在手工课做的小偶人全身扎满了针,“方杳安你告诉我,那个人叫什么名字,把他也生日告诉我,我给你扎他,你想扎哪?”
这也不知道看哪个电视剧学的,方杳安看着那个满身是针的丑娃娃,好难没笑出来,“扎手指头吧。”
方晏晏看了一眼,哭得更厉害了,“没做手指头,太难了,我明天就叫邢晋文做好吗?你还能等到明天吗?”
“能能能,别哭了,去睡吧,亲祖宗。”
方晏晏皱着脸,难得主动在他脸上亲了好几口,糊了他一脸口水,“不疼了啊。”蹬蹬又跑了。
第二天早上坐他爸的车和他妈一起去学校,“说了在家休息,我们也不指望你这么几天能冲上什么重本,手又断了,你在下面不做笔记干听着?”难以想象,这竟然是高中班主任说的。
“我去听个热闹行不行?”
他爸在前面笑,“你去凑个热闹都行,开心就好嘛。”
“就你话多。”他妈啐了一声。
早自习下课他去外头接了个水,进门被吴酝一条腿拦在面前,挡了去路。
“过来,告诉你一事。”吴酝神秘兮兮地朝他勾手指。
“干嘛?”
“你记得六班的施烨吗?那孙子,哈哈哈哈,昨天给人揍进医院去了!”他在几乎没人说话的教室里,啪啪拍了几掌,幸灾乐祸几个大字挂在他脸上,“老子早看他不顺眼了,家里有几个臭钱能耐个屁啊,遭报应了吧?”
吴酝见他没反应,啧了一声,“你记得他吗?就我们篮球队那个,跟我杠上了,要退队被教练给拦下的那个。不是吧,你真不知道?我跟你说过啊,哎呀。”他把方杳安拖过来,压低了声音附耳说,“我们班有几个瞎了眼的女人还喜欢那傻逼呢。”
“他哪伤了?”
“腿断了。”
方杳安呼吸一滞,“哪条腿?”
“两条!”吴酝朝他一挑眉,得意地,“说是晚上给头上人套了袋子,拖角落里,活活踢断的,真狠啊,那惨样,大快人心啊我操!”
“两条,那不是我打的”方杳安垂着眼,还是觉得不对。
“什么?什么打的?你怎么了?”吴酝问他。
“不是,我昨天给人黑了,就这手。”他把石膏提起来亮了亮。
吴酝当时就怒了,“我操,不是那孙子干的吧?他妈还敢动你了,老子今天就去医院把他手也废了。”
“没有,应该不是他,我跟他没交集,而且,打我那人被砸了一条腿,也不是踢的。”
吴酝非常气愤,“我以为你这手骑车摔的,还有这一出呢?算了,以后我送不行,让我爸把我们俩一起接了,送你回去。”
“不用,我手都这样了,我爸以后也来接我。”
身后的门被人敲了敲,方杳安转头,看见严柏予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
“你找谁?”他刚问出口,吴酝就从他身边挤过去了,又回头,“找我的找我的,没你事。”
他坐在吴酝的位子上,看着他把严柏予拽了出去,好一会儿了,又拿着一个包进来。他像吴酝拦住他一样,把腿拦在吴酝面前,戏谑地,“没什么交情的小学同学?”他伸手抢吴酝怀里的包,“什么东西?”
吴酝闪身一躲,把他提溜起来,“你问这么多干嘛?再说了,我交友遍天下好吗?起来,上课了都。”
方杳安心神不宁地上了一上午课,他手都断了,就不信季正则还没反应。他躲着老师的目光,时不时掏出手机来瞄一瞄,还不怕死地开了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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