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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
    不知何时,被子突然被掀开,泛着凉意的空气扑面,我睁开一只眼,看到林展绷紧的后腰,他跨下床,回来时手里拿了一罐软膏。

    我怔愣几秒,慢慢把身体蜷缩,林展来到我身边,让我侧过身去。

    这类事情对于我来说并不陌生,我转过身,把脸埋在枕头里,侧着身体,感觉到林展在我身后,他的手梏在我的腰上,沾着软膏的手指顺着缝隙探入我的身后。

    那感觉就像是支离破碎的瓷器黏合妥帖之后,再一次被人生生凿开裂变。

    我说,不行。

    我说,放开我。

    我说,求你,放了我。

    我的声音微弱到极致,像是一粒灰尘落进水潭里,他应该是没听见,他的动作还在继续,我终究是忍不住了。

    记忆凿开一条深长沟壑,细枝末节,每一寸都是剧痛,我突然猛烈挣扎,像是疯了,像是痴狂,我呜咽哭泣。

    我说,求你,别打我,放了我,求你,求你了。

    林展应该是被吓到了,他立刻收回了手,簇在一旁,呆怔不动。

    我浑身发抖,揪着被子,把自己埋在其中,口鼻被压进被褥里,窒息的感觉,让我大脑放空。

    就在我要沉入海底时,一双手箍着我的后背,把我捞回了岸。

    我满脸泪痕,呆钝看着他,林展蹙眉,他先向我道歉,而后把我抱紧,我感觉到全身骨骼都似乎要被他揉进那怀里。

    他问我,怎么了?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我不愿说,我不想说,可他不肯,他似乎已经厌烦这半问半答的模式,不甘心沉入这摸不着头脑的漩涡。

    他捏着我的的下巴,让我与他对视,他的目光如炬,他说,徐立然,究竟有什么不能说的?多大的事,你就畏缩成这样?

    多大的事?

    我心底一寒,抬起头,怔怔的看着他,泪水扑簌落下,滚在脸上,支离破碎。

    我重复他的那句话,眼底慢慢溢出戾气,我一把推开他,与他拉开一条深壑,我们只是隔着一堆杂乱无章的被子,我揪着床单,哑声道,难道在你眼里,我经历的那些事,就根本不算什么,我现在的起起伏伏都是我无病呻吟?

    难道不是吗?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你说你要走出来,可我看你根本没有走出来。

    他摆上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讥嘲着我。

    我握紧拳头。

    因为他的那些话,我心里那些被过往回忆勾起的颤栗消去,只剩下一股恼怒。

    我说,你根本不懂。

    我就像是在抖落垃圾桶一般,胃里翻江倒海,大片大片的痛苦宣泄,我告诉他我经历过的事,我朝他述骂,企图让他明白,这十年经历不是什么小事,它是恨是怨是融入骨髓的梦魇,是牵绊我成为常人的痛。

    大伯不能人道,便用了很多法子,来玩弄我,随手丢下的啤酒瓶,放在沙发上的遥控器,似乎他能看到的,都能被他用来作为折磨我的工具。

    我快流干血了,他在我身上凌虐,我在脑袋里临摹塑想着,我凌迟他时的一切。

    我说了很多,骂了很多,出逃之后,第一次这般把自己的囚禁经历,具体到细枝末节,都说了出来。

    我突然觉得,心里的秤砣没了,似乎被谁轻轻拿起,狠狠丢入了深海里。

    林展伸出手,把我捞起,捏着我淌泪的下颚,在我唇边落下轻柔的吻,他说,舒服了吗?

    我茫然无知,呆傻看他,他紧抱着我,深深叹了一口气,我听到他说,通通说了出来,会不会好一些?对不起,那些话不是我的真心,我只是不想看你这么压抑。

    我呜咽,失声痛哭,我趴在他的怀里,像是初生婴孩,我揪着他的衣襟,我断续哭着。

    我说,林展,我该怎么办,我好不了了。

    他沉默,我在那沉默里慢慢下沉,而后,他说,徐立然,你要不要听听我的故事。

    第20章

    你的故事?

    我缓缓抬头,看着他,见到他精美轮廓下压抑的神色,他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眉头略皱,似在思考在纠结,最后做下一个决定,他闭上眼又睁开,睫毛交簇颤抖,就好似被冬雨打落下的花瓣,缓慢落下枯萎。

    我观察着他的每一个细枝末节的微笑动作,企图用这些来分散自己,在那漫长的沉默思索之后,我听到了他的声音,他的故事。

    我的家庭说复杂也不算复杂,母亲在我三岁时便去世,隔了一年之后,父亲续弦,也是门当户对的婚姻。

    林展顿了顿,他说,我一般称呼我的继母为王小姐。

    我听那称呼生疏,又看林展不复以往的神色,没了笑没了冷,似乎什么都不剩,不在乎。

    他继续说,依照家世,王小姐不该嫁于我父亲,只是因为她年轻时爱玩,堕`胎次数频繁,想安定下来后,却发现已经不能生养,于是便只能下嫁。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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