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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鹿鸣点点头,索性将这些陈年旧事一五一十地说与他听,见他沉默下来,不禁问道:“你说,我妈可怜吗?”
突然有阵风朝他铺面吹来,水杉的树叶吹落在他的脸上。他并未察觉,只是觉得上眼皮有点痒,不禁眨眨眼。靳屿抬起手将那片叶子摘下来,顺手拨弄他有些乱糟糟的头发。他开口的声音十分轻,几乎要散在空气里:“她对你不好,我为什么要可怜她?”
他怔忪数秒,仍是没有反应过来他这句话的意思,好奇地反问道:“为什么她对我不好,你就不会可怜她呀?”
“这个啊”靳屿故意意味深长地拖长语调,引得他不禁将身子靠过来,耳朵对着他等待他之后的话语。然而他等待好久,对方才不紧不慢地飘过来一句:“还是要等你慢慢开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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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鹿鸣拿到z大的录取通知书时,感觉自己仍像做梦一样。他这次高考纯粹是运气使然,恰巧他不大掌握的题目都没考到,考到的都是他胜券在握的,因此势如破竹,高考分数竟比平常摸底考试超出二十余分。
于是他第一志愿闭着眼睛报上z大,没想到当真被其录取。他开心得不得了,正要跟靳屿分享这个好消息时,却被他三言两语打发出来,着实如同一盆冰水浇在热火上。他原本兴奋到不能自已的心情就此熄灭,正灰心丧气时,狗剩突然“喵喵”地叫着从门缝中溜出来,乖巧地摇晃尾巴站在他面前,抬起毛绒爪子摸摸他的脚踝,脖子上竟挂了一张硬板纸,上面写着行云流水的两字——恭喜。
他觉得靳屿这人真是奇怪,既能在上一刻塞玻璃给他,而下一刻又会猝不及防地发给他一块糖吃。
以至于到开学时,他仍念念不忘两个多月以前靳屿说的那句“有机会再见面吧”,他当真以为自己跟他再也见不着面了,结果当他们同乘上一辆动车时,他心中突然生起一个“不好”的预感。
下车后,他提着行李箱走在前面,靳屿便慢悠悠地跟他后面。一路上他们一前一后,彼此沉默着走到z大正门前。
方鹿鸣终于忍不住转过身,一肚子的问话最终化成一句:“你跟我一所大学呀?”
靳屿点头。
“”方鹿鸣的嘴巴开开合合好一阵子,过了良久又道,“那你为什么不说?”
靳屿挑眉,顺着他的话答道:“你也没问。”
方鹿鸣差点吐血,将之前他说过的话尽数回忆过来:“‘等开学,你就不要过来了’,这句话好像是你说的。”
“我们已经在学校,你想回家我可以随时陪你。”
“那‘有机会再见面’呢?”
靳屿此时耐心十足,似是颇为困惑地反问:“我们现在不是见面了吗?”
“”
方鹿鸣突然想起自己当时真情实感写下的《狗剩的观察日记》,洋洋洒洒地写满十几页白纸张,在临走前他还趁靳屿不在将它放到茶几上,此时他恨不得一个箭步地飞回n市,将那日记本烧了埋了,以绝后患。还有,他今天还把靳屿画他的那张速写偷偷撕下来,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
第二十七章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方鹿鸣跟靳屿竟然分配到同一个寝室,另外两个室友一个话少,一个话特别多,后者废话多得就连方鹿鸣也受不了他。况且刚结束长达半个月的军训,他早已蔫得不成样子,不光整个人黑了好几度,后背还被晒脱一层皮。幸亏有个女生殷勤地送给他一瓶防晒霜,还有靳屿事先准备好的药膏。即便是他心大到想让伤口自生自灭,前者也会强迫他趴在床上,不由分说地往他的伤患处涂抹起来,力度大得时常让他嗷嗷乱叫。
这日他一如既往被靳屿涂完药后滚回自己的床,晒伤即将痊愈,但是背部涂上一层膏药的缘故仍黏糊糊的。他难受到不一会儿便调整一个睡姿,然而他睡的这张床质量不大好,轻轻一动便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噪音。他生怕打扰到已经熟睡的室友,再也不敢动弹一下,于是不知不觉也就熟睡过去。
他做了一个梦。与其说是梦,倒不如说是一段久远到他已经记不清的回忆,不知为何,在梦中却尤为清晰地呈现出来。
方鹿鸣从小就经常一个人待在家里,倒不是他喜欢独处,而是大院里的小朋友都不屑跟他玩耍。鞠橙橙整日整夜忙着赌博,更不会顾上他,所以与其出去受人白眼,倒不如每天闷在房间里,一个人看电视、下飞行棋、玩变形金刚,也好不过瘾。
他不似其他男孩那么淘气多动,内向寡言,加上漂亮的五官,很多人都误以为他是女生。
某一天,他一如既往地托腮看向窗外,目光飘飘忽忽,不知是正在看风景还是发呆。这时,他忽然瞧见一个小孩坐在地上,膝盖上有一道小伤口,还不住地淌着血。
小孩子看起来很小,顶多七八岁的模样。外面风很大,将小孩的头发吹得乱糟糟的。方鹿鸣看见他孤零零地坐在那里,心底很不是滋味,赶紧往抽屉里翻出一袋棉签与一瓶碘酒,匆忙得只着一件单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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