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春草】(00-0【3)
第(7/10)节
凌乱不堪,而刑床前端的藤圈颇为粗大,原本缚不住
她纤细手腕,她便只好抓紧了粗藤,青色血脉因用力而突出,反而衬得手背肌肤愈加白里透红,露出的半截手臂贴着漆黑床身,如污泥中长出两节洁白嫩藕。
忽然有双冰冷大手按住了她双腕,原来她无意间挣扎几下,那仆妇害怕她双手用力过度而受伤,
无法交代,随即她双小腿也被按住,她柔弱身体便在两个粗壮仆妇的手下动弹不得,直挺挺贯于刑床之上。而那两名执鞭的仆妇,动作与姿势始终不曾变过,甚至口中记数也是板眼,清晰而又生硬,“二十、二十二……”不停唱将下去。
荆条与刑杖,却又不同。刑杖着肉,痕迹线条虽也能随着臀丘起伏而变换,但总不免流于刻板,而荆条柔软,可曲可直,落处鞭痕细细,条条缕缕,如画工信笔画就春日游丝,飘飘袅袅,落在少女娇嫩雪白的肌肤上,在旁人看来,自是多了番纤细雅致的美感。
但裴璇当然见不到自己背后的景致,她已痛得几乎要晕去,但每次神志模糊时,都会被下鞭惊醒过来,如此往复,竟似永无尽头。褪去衣裳时她羞耻不已,但此刻她已将任何尊严、骄傲之类的字句忘个干净,她甚至已经不敢奢望能够少打鞭。要么立刻死去,结束这刀割般的痛楚,要么睁眼醒来,发现她其实还是个抱怨着课业压力的普通学生,都已是求之不得,不可企及的缥缈梦想。她涔涔的汗水,浸透脸上身上白细肌肤,再渗入木材,那木料已因多年来无数如花女子肌肤、泪水、汗水的浸润而变得颇为光滑,它虽为无情之物,但若有知,谅必也会为这些女子作浩叹罢。
想是仆妇们手下已留了力,四十余鞭过去,皮肉下才只渗出少量血水,鞭尾划过少女臀峰,带过轻浅痕迹,如提毫作书时的最后笔,余韵不尽,饶有趣致。
但裴璇哪里能感到她们留力与否?本能驱使她在已经绝望的情况下,依旧徒劳无功地拼命扭曲身体,以冀由姿势的改变好过点半点,然而每次尝试,都只是更加加重那烈如三途烈火的剧烈痛楚而已。
随着五十声唱满,蘸过水的饱满荆条猛地收住,在空中扬起片小小鲜艳血珠,映着夕阳灿金光芒,玲珑可爱。
而裴璇早已昏死过去,她的两只终于被松开的手无力地垂落,如两朵经风摧折的洁白木兰。
第三章白头翁入少年场
这顿鞭笞下来,不仅上巳的放风不必指望,连四月初八的佛诞日,裴璇也只得躺在床上。宦门士族的女子,多奉释教,今年李夫人便出千余金,于长安宝寿寺造了块巡礼碑。这事还是柔奴说给裴璇听的,裴璇只冷笑道:“我看她是有心造孽,无意礼佛。”柔奴道:“也还有另个缘由。这宝寿寺是骠骑大将军高贵人捐钱建起,娘子在此地造碑,自亦有奉承高贵人的意思。”裴璇知道“贵人”
是人们对宫内内侍的称呼,那高贵人自是高力士了,却皱眉道:“骠骑将军?”
柔奴道:“前几日贵人新加此职。如今连太子尚且呼他为兄,驸马辈的都尊他为039爷039了,当真贵盛无比。他宝寿寺建成,大钟铸好,设斋庆贺。他说,谁去撞下钟,便要捐百缗钱与寺里,也是喜庆——举朝文武自然全力奉承。听说多的撞了二十下,少的人也撞十下呢!”想了想又道:“仆射也撞了十下。”[1]裴璇听到仆射这两个字,便将头转向床里。柔奴提起他,本有试探裴璇的意思,见她神色间已不像初时的厌恶,便柔声道:“姊姊说句大胆的话——”裴璇捂住耳朵。
柔奴也不急,只掖好了她软缎凉被的被角,对着床顶垂下的鎏金薰囊发呆。
待到裴璇终于放下双手,柔奴才道:“我心里的苦,只有较你更深。我岂下脱你。”
[2]
裴璇哼了声,本想讥讽,但来知道妾室日子确也辛苦,二来这些日子多赖她照料,却也实不忍心再出恶言相伤。却听柔奴又道:“仆射春秋已高,难道还能拘住你世不成?随意应承他几年,也就是了,他死以后,天地还宽,岁月还长。实话说与你,床帏之间我那些情状,倒有九成是假作出来的。”“咳咳…
…“裴璇这惊不小,瞪着她说不出话。柔奴笑容温柔如既往,眉间云母花钿盈盈闪烁微光,宁静温婉,刚才那番带点恶毒意味的话,怎么都不像出自她口。
柔奴却像没看见她吃惊的表情,径自道:“你道他不知我是装乔作态么?他何尝不知!以他的年齿,若要还如少年郎君般精神百倍,原也不能。”裴璇呆如偶塑,张口结舌,最终方才憋出句:“他知道你是假装……”说到这里她脸上红,终究没法说得更细,“怎么不发怒?”柔奴取下帐角薰囊,按灭其中残香,淡淡道:“只说如今圣人[3]是何等英主,当年还是临淄王时,平韦氏,杀太平,英武决断,敏锐不下于古之汉武,本朝之文皇帝。他的心意,仆射尚且百刺百中,难道我这点小小心思,他反看不出?只是众人敬他重他,顺他从他,他便足了。
他最要人怕!“”你不怕我将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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