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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之豺】第十】章

第(1/8)节
    【战争之豺】第十章我曾经也是有着自己家园的人。

    记忆的最初,是肮脏小巷里被人施舍的残羹剩饭,以及手脚上的冻疮。

    据我的猜测,那个时候的我大概是个流落街头的小孩。

    那时的记忆非常模煳,所以我想自己应该不超过五岁。

    在某天,我被收容到了孤儿院。

    那里给留下的我唯一印象是一盆散发着骚味的牛乳——说不好或许是来自别的什么动物的奶。

    后来沙诗从那里带走了我。

    那个时候的沙诗还年轻,比我现在的年龄不会差太多。

    在普通人看来,他应该算作我的养父。

    但只有我们自己才知道,食影者里并没有父亲这种存在,或者说组织里每一个男性都是父亲。

    我们的领袖被称为【鲁恩希安】。

    这是一个已经传承了很久很久的代号,只有走到组织顶点,愿意肩负起领导所有人的责任的人才有资格使用这个名字。

    还有与之并肩的女性领导者的【潘朵拉】,以及地位超然的【水墨】。

    能够成为这三者之一,是所有年轻食影者的梦想,年幼的我也是一样。

    我曾经与真银约定,要一起站上最高点。

    我和真银曾经视彼此为不可替代的人。

    她是我第一个女人,我于她也是如此。

    只是,幼年的心境并没能随着年龄的增长而静止不动。

    我食言了。

    食影者最大的经济来源之一是贩卖情报,我们也乐意接受别人偶尔的雇佣,去解决某个目标,又或者担任重要人物的保护者。

    但这些都不是食影者存在的终极目的。

    那些组织最上层的家伙们一直挂在嘴边的,是一句“我们要知晓一切”。

    于是我们所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围绕着这句话而行动的。

    只是,我们那些年轻的成员没有理解这句话真正的意义。

    这个虚幻的目的曾经困扰了我很久。

    在我最叛逆的时期,我想要的是不再被那些所谓的长辈们所束缚。

    我厌恶着所有强加给自己的意志,然后离开了那个地方。

    可是我无法憎恨他们,因为他们一直对我很好。

    他们对家里的所有人都很好。

    这是在我真正的沉浸在外面的世界之后,才深切感受到的东西。

    我在地面的世界度过了很多年,也上过了这世界最残酷的一课。

    我已经不是第一次对自己的选择产生迷惘。

    我只是一直没意识到自己逃避的心态竟然这么严重。

    当真银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原来会这么害怕面对那些曾经无比亲近的人。

    就像一个输的身无分文的赌徒,在落魄之时遇见最不该遇见的人。

    数年之前,真银曾经专程来找我,而我只是不断向她炫耀着自己建立的新生活。

    当她意识到自己已然无法将我重新带走的时候,失望而去,并抛弃了对我最后的一丝挂念。

    我和真银,以及那个曾属于我的家园,在彼时彼刻真正分裂成了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真银劝过我的话,已经全部实现。

    她对我说,我所拥有的一切都是脆弱而虚假的。

    当这场梦被摧毁的时候,我将什么都不是。

    真银说对了,所以我害怕再次面对她。

    我害怕看到她讥讽的笑容,或者一句轻蔑的“我早就告诉过你”。

    她并没有那么做,而是展现了一种我从来未能预料的愤怒。

    这让我更加恐惧,因为我彷佛看到了自己内心中翻腾着和她一样的、对自己的愤怒。

    人就是这种生物,我们唯一无法消解的愤怒,只会来自于自己。

    因为我无法说清自己想要的是一种什么样子的生活。

    我为了寻找答桉而站在了这个地方,期望着金钱这种东西会让我拥有看的更远的资格。

    这是正确的选择,我这样告诉自己,源川也是这样告诉我的。

    我和她都坚信,钱可以买来通向未来的车票。

    只不过,就算有了钱,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够清楚的看到,该买的车票是哪一张。

    源川说,相对于钱而言,后者的选择要简单无数倍。

    我们只要将钱搞到手,后面的答桉早晚会出现。

    这个女人就是这一点最好,她总是乐观的像一只坐在蜂巢之下的小蜜獾。

    我相信着她的话,成为了修然公国公女殿下的手下,但这并没有给我太多的勇气。

    在我看到真银的时候,我就忍不住想要放纵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胆怯,求她将我带回去。

    是残存的自尊和对未来的一丝期盼阻止了我,我终究没能把哀求的话语吐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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