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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村庄的解放(01庄)

第(5/12)节
今也只好这样了,瓦莲卡走在在前面望风,我弓着光身子、踮着赤脚跟着,幸而已近黄昏,破败家宅的走廊裡已经暗的看不清东西了。

    直到我的卧房,母亲也没有发现我。

    我舒舒服服地鑽进被单。

    过了一个多小时,瓦莲卡给我送来了香喷喷的烤松鸡,拌葵花籽油土豆泥和一大杯琥珀色的克瓦斯。

    我大口大口地吞咽,清泪从眼角溢出来——客居省城,在黑麵包和行军床的陪伴下过了三年苦行僧式的生活之后,终于又尝到了瓦莲卡的手艺,睡到了柔软熟悉的床铺裡。

    这天堂般的滋味,纵然是用换取圣彼德堡医学院的博士学位来换,我也是依依难舍的啊。

    第二天清晨醒来时,洗淨晾乾的中学生制服已经搁在了床头柜上。

    我穿上衣服,下楼到了餐厅,桌上已经备下亮闪闪的银餐具和热乎乎的早餐。

    永远不知疲倦的瓦莲卡在干完这些活之后,也许是出门到庄田裡去了,整个宅子裡都找不到她。

    过了大约一刻钟,母亲走慢慢下楼。

    今天她换了一件澹蓝色晨衣,身姿依旧纤弱,但精神比昨日好了很多。

    我扑上去在她的脸颊上亲了又亲。

    搂着她说了很多孩子气的甜言娇语。

    母亲被逗得很开心。

    然后我们坐下用餐。

    “果酱是瓦莲卡用田垄两边野生的覆盆子做的,”

    母亲用苍白的修长手指拿着银餐刀,从小高脚盏裡挑起紫色的果酱,在的麵包上涂抹。

    “为了从阿尔拉·科尔涅芙娜家的两头瘦奶牛身上挤奶,她还和他的闺女吵了一架。多亏了瓦莲卡,否则我们可能早就陷于日复一日啃食黑麵包的境遇了。”

    我抬起头,发现母亲的一对蓝眸圆睁着,因含满泪水而出奇清亮透明,缺少血色的小巧嘴唇有意翘着,极力显出漫不经心的模样,但深沉的哀愁是掩不住的。

    “村子裡的收益不好,我是知道的。”

    “上帝遗忘了为普裡鲁契诺播散恩泽,”

    母亲的声音开始发抖:“这几年连年徵兵,村裡的男人们在土耳其人和鞑靼人的弯刀下丧生,妇孺们干不动重活,劳累生病,生活潦倒,在饥寒下又愈加虚弱。村裡几乎收不上来什么产出了。人人都在挣扎度日,而我怎么忍心夺取这些可怜家庭的口粮呢?”

    母亲的诉苦蓦地激起了我的满腔热情,我挺起胸膛说:“我就是来解决这个问题的,妈妈。上帝作证,我要振兴普裡鲁契诺,完成父亲未了的愿望。”

    “无论怎样的雄心壮志,都要有钱才能实现,托利奇卡。然而这正是我们所缺乏的。”

    母亲放下餐具,蓝眼睛望向我,脸上焕发出光彩,语气变得认真,“这几天我一直在筹画把村南森林裡的那片新垦地卖给格裡戈裡·克拉夫季耶维奇。”

    “那个格裡戈裡?”

    我一时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

    “就是曾经服侍过祖父的那个老格裡戈裡,绰号叫‘公牛’的,十年前你已故的父亲给他发了自由证,给他起了个姓氏‘贝科夫’。其实新垦地就是当年他本人带着儿子瓦季姆开垦的,离他现在的田地又很近,他很早就想要了。我依稀听说过当年有个有口皆碑的大力士格裡戈裡,如今他居然能置办田产了?“格裡戈裡·克拉夫季耶维奇现在致富了?”

    我问道。

    “他们父子俩都是干活的好手,你还记得吧?上帝保佑,他们带着沙皇陛下的奖赏,从战场上毫髮无损的回来了。格裡戈裡的妻子菲奥克拉做得一手好针线。现在瓦季姆已经娶妻生子,家裡的长女阿娜斯塔西娅也快要嫁人了,幼子伊戈尔和幼女叶芙多尼娅也都十几岁了。他的家裡人丁兴旺,家业蒸蒸日上。”

    母亲带着豔羡的神色描述着,“格裡戈裡·克拉夫季耶维奇愿意出七百卢布买地。有了这笔钱,我们能好好修缮灌溉管道,乾燥棚,多买几头牲畜,让普裡鲁契诺重新富饶起来。如果你也同意,今天,他的儿子伊戈尔会带你去看看那块地。你还记得小伊戈鲁什卡吧?”

    我们刚刚谈到这个名字,一个黑头发的机灵男孩就在门厅裡出现了。

    “早安,博布罗夫斯基夫人,”

    他欠身问好,突然发现了我。

    他愣了片刻,结结巴巴地加上一句“——还有博布罗夫斯基少爷。”

    “今天看上去体面得很哪,伊戈鲁什卡!”

    我跳下椅子,跑过去在他厚实的胸脯上捶了一拳。

    他又不知所措了片刻,但很快就和我打闹起来。

    没过一刻钟,我戴上中学生制帽,穿上靴子,图凉快只穿了衬衣,按照母亲的吩咐,跟着伊戈鲁什卡踏上了去格裡戈裡家的路。

    伊戈鲁什卡与我同岁,连同小我们两岁的妹妹杜尼娅,都是我童年最亲密的玩伴之。

    今天伊戈鲁什卡的穿戴其实很普通,甚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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