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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
秤金会意,连忙把玉堂春扯到近前,催促道:“女儿,还不谢过公子厚礼。”
玉堂春看了一眼玉佩,却螓首轻摇:“太过贵重,奴家不敢收。”
一秤金好悬没一口老血喷出来,要不是当着诸位小爷的面,她都要一巴掌抽过去了。
“适才酒令博彩,这是彩头,并非馈赠,是姑娘应得之物。”丁寿在旁帮衬,心中却想着以后出门身上是不是少带些值钱的玩意。
一秤金又是一阵撺掇,玉堂春才将这块玉佩收起。
“今日得逢女校书,幸甚。”杨慎展颜笑道。
“奴家才疏学浅,不敢与扫眉才子相提并论。”玉堂春神色间流露出一股淡淡哀愁,才如薛涛,不过也是名妓而已。
“击鼓抗金梁红玉,花开堪折杜秋娘,古来风尘中从不乏奇女子,”杨慎心思细微,察觉到玉堂春愁思,温言开解道:“三姑娘有此才情,又何必顾影自怜,黯然神伤呢。”
“杨少兄说的不错,”丁寿将朱厚照那枚骰子拾起,对玉堂春道:“正如这骰子,无奈一身遭点染,有心自重不轻抛。”
玉堂春闻言身子一震,瞧着丁寿面露异色。
“哎呦,看不出公子爷如此清楚我这女儿心思,真是个知冷知热的贴心人呢。”一秤金插科打诨道。
“三姑娘既已到了,便请入座吧。”焦黄中笑道。
刘鹤年摇头道:“且慢,三姑娘只有一人,坐在谁的身旁合适呢?”
“这个……”焦黄中有些为难,他自是有心让玉堂春坐到丁寿身边,可这次酒宴本是为王朝儒接风而设,瞧那边王三表面不在意,却不住拿眼睛偷瞄,可知他也对苏三有意,他总不能将这大美人一刀两断,一家一半吧。
朱厚照瞧这些人为了谁更近便狎妓计较,甚是无趣,一挥手道:“这位姑娘自己有腿,愿意坐在谁的身旁就坐在哪里,何须你等劳烦。”
话虽无礼,却解了焦黄中的大围,“对对,朱小弟说的有理,哪个入了三姑娘法眼,请芳驾自专。”
玉堂春美目流转,见除了那个年纪最轻的公子只顾喝酒吃菜不亦乐乎,其他人都眼巴巴瞅着自己,掩唇轻笑:“奴家可不敢随便得罪贵客,索性不入席,只是弹曲助兴如何?”
众人面上尽是失望之色,却也只能称善,玉堂春款款而坐,轻抚案上秦筝,一首古曲《出水莲》应手而出,音调古朴,曲意韵雅,与这教坊靡靡之音格格不入,却连朱厚照都停杯落筷,凝神倾听。
一曲奏毕,玉堂春轻笑,“苏三献丑了。”
众人才算收回迢渺神思,杨慎眼睛半眯,还在回味曲中意境,脱口赞道:“绮筵雕俎换新声,博取琼花出玉英。肯信博陵崔十四,平生愿作乐中筝。”
“用修方才也有此急智,也不会让三姑娘赢了彩头,失了面子。”刘鹤年取笑道。
杨慎不以为然,“维新兄此言大谬,苏三姑娘才情过人,在下适才输得心服口服,岂会妄想凭一拙作挽回颜面。”
几人还要说笑,忽听外面一阵喧哗,一秤金秀眉一蹙,掀帘而出,问道:“什么人吵吵嚷嚷的,惊了贵客你们担罪得起么?”
一个龟公凑了过来,“老板娘,有一个山西老赶非要见苏三姑娘。”
一秤金瞪了他一眼,“不知道三姑娘有客么,让他换人。”
“说了,没用,这是个犟脾气的。”龟公委屈道。
这时楼下有人喊道:“握(我)就是要见苏三姑娘,谁要坐你这个床床(小板凳)。”
一秤金往楼下看,一个穿着灰绸袍子的粗豪汉子不住叫嚷,脸上堆着笑道:“这位大爷消消气,有什么话慢慢说。”
大汉仰着头道:“握唤方争,是来京城做贩马营生的,问询你这里有个叫苏三的女子吸人(长得好看),握愿出一百两高价求一夕之欢。”
此言一出,满楼哄笑,方争不知他们笑什么,一脸迷茫。
“这位大爷,京城不是山西,一百两银子?也就隔帘子看我这女儿一眼吧。”一秤金绣帕掩唇,轻笑道。
“握们大同婆姨也是出了名的,你这女子莫以为握是山汉(乡巴佬),吹打日哄。”方争恼道。
“苏妈妈,”王朝儒随后跟出,取出一张银票对一秤金道:“适才蒙苏三姑娘奉茶,未及言谢,这是茶钱,聊表心意。”
一秤金接过银票,惊呼道:“三百两!奴家替女儿谢过公子咯。”
满楼嫖客粉头也都窃窃私语,三百两银子一杯茶,就算在京城教坊也是骇人听闻。
“后生,你跟她们是一伙的?”方争惊疑不定。
“在下祖籍太原,与兄台还算乡党,岂有伙同他人欺哄的道理。”王朝儒笑道。
方争看周围人都对他指点取笑,不觉脸上发烧,跺跺脚快步离去。
待王朝儒回席,众人举杯相祝,韩守愚道:“顺卿掷金退豪客,笑语慰佳人,也算一段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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