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     何叙一脸懵逼。

    在玖安集团经受考验的同时，黎玖本人也进行了两次大手术。

    他一向身体素质极好，然而再强悍的战士，也敌不过从内部发起的攻击，他生了病，被发现时已经是晚期。

    从美国和日本请来的医生给他做了手术，第二次手术之后没多久便又复发，第二次之后，黎玖拒绝再进行治疗，时安知同意了。

    黎玖坐在煦园庭院里的躺椅上晒着太阳慢慢摇晃躺椅，他说：quot;我这辈子啊，够了。quot;

    他要时安知念诗给他听，听了会儿又顽皮眨眼，说：quot;这个也听够了。quot;

    时安知无奈地放下书，黎玖握住他的手，一根根按进指缝里，与之十指交扣。

    黎玖说：quot;有点舍不得。quot;

    黎玖又说：quot;我要先走了。quot;

    时安知眼睛微微泛红，却笑着牵起黎玖的手去吻他的指节，他说：quot;你放心，我能照顾好自己。quot;

    黎玖仿佛轻叹了口气，然后伸手去揽住了时安知，慢慢吻他的头发。

    quot;你好好活着，我先去给你探探路。别害怕，无论在哪儿，小九都陪着你。quot;

    边以秋没有服完全部刑期，病榻上的黎玖要见他，于是他在三日之后就站到了煦园里他干爹的床前。

    黎玖身上插着些管子，不过一身骄傲与锋芒不减，他甚至笑着看了看多日不见的干儿子，然后说：quot;跪下。quot;

    边以秋quot;扑通quot;一声跪下了。

    黎玖的声音缓缓响起来，与数十年前在路边上捡到他时不同，这时他的声音温和而沉缓，里头夹杂了许许多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黎玖对他说：quot;我一生的心血和至爱都交给你了，你答应我，粉身碎骨，护他周全。quot;

    边以秋磕了个头下去，之后抬起头看着黎玖的眼睛。

    quot;我答应您，粉身碎骨，护他周全。quot;

    黎玖弯起嘴角笑了笑：quot;好孩子，谢谢你。quot;

    边以秋在卧室外守了整夜，他独自一人解决了前来逼宫炸刺儿的各路妖魔鬼怪，身后的门里是黎玖和时安知，那一夜门外惊涛骇浪，门里平稳安静。天快亮时，时安知出来了一次，停留了两分钟，交给了边以秋一份遗嘱，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又回到了黎玖床边。

    一转眼，四五年就过去了。

    黎玖去世不久之后，时安知从煦园搬了出来，跟边以秋去了月麓山庄。煦园毕竟离市区远，边以秋也过不惯那么清淡的生活。他犹豫再三才去征求时叔的意见，问他愿不愿意住到市区去，他想着只要时叔有一点不愿意就再也不提此事，宁可自己两头奔波。

    没想到时叔一点磕巴都没打地同意了。

    梅筱然私下问过时安知的意见，她客客气气地进了时安知的藏书室，却见时安知一如往常地练毛笔字。她看着一篇字迹工整的《灵飞经》写完，才问道：quot;您真的要搬走吗？这里是您的家啊......quot;

    时安知在笔洗里慢慢清洗笔尖，笑了笑才开口：quot;豪宅也好，公寓也罢，都是身外物。无论去到哪里，九爷横竖在我心里，不在这些房子和器物上。quot;

    梅筱然听着他这几句话，忽然眼圈有些发热，掩饰性地转过头去。时安知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知道她是又想到了多年前的某个人。

    不论时间，不论空间，不论生死，他们彼此相爱，且永远相爱。

    又过了两三年，年过而立的边以秋遇到了他生命里的那个人，在经过了美国的开颅手术之后，他和柯明轩带回了柯一宸宝宝。时安知从来没有接触过这样娇滴滴嫩嘟嘟的奶娃娃，在这么一团小肉肉扎进怀里之后，半生淡定的老人家忽然有些手足无措。当那个充满奶味的宝宝用藕节般的小胳膊圈住他脖子，嗲嗲地叫quot;爷爷quot;时，他欢喜得嘴巴再也合不上。

    他牵着柯一宸的小手教他学步，教他一字字念《千字文》和法语儿歌，小孩儿茁壮拔节地长高长大了，两三岁时，就已经扑扇着长睫毛对他说：quot;jet'aime.quot;他笑着捏这小糖豆的脸，说这一张小嘴将来不知要哄到多少芳心。

    时安知过了很长一段时间这样含饴弄孙的恬淡时光。他看到边以秋肩上架着柯一宸在院子里戏耍打闹，不觉莞尔，黎玖的声音就在他耳边响起来。

    那是很多年前，黎玖说：quot;小秋那孩子很好，有孝心，拳头也狠。我有意收他做个干儿子，将来老了，我们总不能抱着钱和枪过日子。quot;

    时安知笑笑点头：quot;你拿主意就好。quot;

    黎玖圈着他啄吻额头，说：quot;我要你一世平安。qu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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