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烬光 第23节

第(1/2)节
    孟夏被颠得胃里一阵阵翻,好不容易脚着地,整个人都发软。

    他们走的是条近道,大部队还没到,山顶空荡荡的。

    孟夏的耳朵尖红透了,蹲在山风里吹了好一会,滚烫也没消下去。

    周烬蹲在她身边,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耳朵看,看完,捏着揉了一圈,全捏红了才松手。

    这次挺均匀。

    孟夏抬起下巴瞪他,颊边也变粉变红,原本挺凶的瞪,看着软绵绵的。

    周烬啧了一声。

    “这么爱脸红啊。”

    他们一堆少年在一起鬼混,一个个从里到外,皮糙肉厚,就没见过这么娇弱敏感的。

    他收回手,捻捻指腹。

    上头沾着她的体温,温热,还有股很细的梨花香。

    孟夏往一边挪了挪。

    挪到一半,被周烬拎回来。

    她低着头不理他,视线被不远处的一簇花吸引过去。

    五瓣的小花,乌镇的南面有不少这样的花,从前更多,她小时候跟着宋岚如去写生,画的第一幅画就是蓝雪花。

    在高楼林立的b市,她没见到过蓝雪花。

    陡然看见,过往的那些记忆,跟潮水一样往外泄,堵都堵不住。

    周烬的视线扫过去:“你心里藏着挺多事。”

    看那破花时,她的眼神都变了,里头有克制的光。

    孟夏说:“你不也是?”

    语调恹恹的,没了刚才跟他较劲的尖牙利爪。

    周烬难得地没拿话刺她,两人之间有短暂又诡异的平和。

    过了一会,他伸手戳她,扒着脸看了一圈:“喜欢?”

    “嗯。”

    她有点惋惜:“可惜,今年看不到大片的蓝雪花了。”

    入了秋,乌镇的天渐渐冷下来,蓝雪花大多凋败了,难得这处向阳的山坡还剩下几簇。

    周烬没吭声,他看到一个不一样的孟夏,和她以前半死不活的丑样子不一样。

    “我小时候画的第一幅画就是这个,拿铅笔画的,挺丑的,却被我妈妈当成宝贝,专门裱在画框里。”

    说到这些,她的话总是格外地多。

    周烬就那么听着,时不时接上一两句。

    孟夏意外地发现,周烬懂构图和色彩,她每次说完,他都能接得上。

    “你从前学过这些吗?”

    周烬的目光沉下来,手里的矿泉水瓶捏得咯嘣作响。

    “他是干摄影的,小时候天天逮着我妹教,我在一边,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

    孟夏琢磨了一会,周烬说的应该是他父亲。

    周烬的父亲周启青是业内叫得上名的摄影师,家底殷实,自小就爱这行,扛着摄影机,大江南北都走过,大大小小的展办过不少。

    周启青和他母亲赵玉是青梅竹马,两人都搞艺术,婚后定居在b市。

    从某种意义上说,他的家庭算得上挺圆满,家里和睦,父母才华横溢,没有争吵,那件事之前,周围的人无不羡慕这样的家庭。

    周梨溺水那天,周启青临时去临省办事,听到消息,立刻赶过来。

    半夜的殡仪馆,周梨的遗体被白布盖着,赵玉崩溃,已经不太认人,周烬眼底猩红,捏着拳头蹲在一边。

    圆满的一个家,从那一天起支离破碎。

    赵玉的精神彻底崩溃,开始幻视,幻听,周启青给她约了心理医生,她不肯去。

    执着地活在过去,沉溺于女儿还活着的幻象。

    周启青也痛心女儿的死,但是痛心之后,生活还是要继续。

    赵玉怪他狠心,两人的争吵愈演愈烈,直到有一次,赵玉神志不清地攥着水果刀,刀锋扎进周启青的小腹,偏了一点,没伤着要害。

    两人离婚。

    周启青除了那些摄像机,什么都没带走。

    过了两年,周启青再婚。

    夫妻两人,一个沉溺过去,一个要朝前走。

    十五岁的周烬留在乌镇,一天天堕落。

    也不算没人管他,周启青每月都会往他的卡上打一笔钱,卡上的钱周烬没动过,他脑子好使,狐朋狗友多,多的是办法养活自己。

    像是野蛮生长的草,在黑暗里攀爬疯长,却始终困于黑暗。

    活着容易,活得好挺难。

    这件事里,似乎谁都没有错,最多说一句天意捉弄。

    这才是最叫人无力的事情。

    孟夏抿唇看着周烬。

    从某些方面看,他们其实挺像,都是伤痕累累的刺猬,竖着一身刺,裹着伤,不许人靠近。

    周烬狂妄,不守世俗的条条框框,像是又野又戾的兽,蛮不讲理地靠近,将她一点点撕咬。

    她没怎么安慰过人,从兜里翻了翻,翻到块糖,剥开糖纸,朝他的方向递。

    下面传来脚步声,挺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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