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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好 第240节

第(1/2)节
    这固然是很可怜的,但这般可怜之人,自古以来比比皆是啊。

    怪只怪,相较之下,这可怜人的分量太过轻贱,掌权者为了保全更大的利益,轻贱者便理应被牺牲掉。

    作为皇权朝堂之下的牺牲品,那常家郎君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明洛眼底也有一丝无可奈何的怜悯之色。

    “至于常大将军那里……”圣册帝道:“常将军虽忠,但所忠之人是‘阿效’,不是朕。此一点,自十二年前北狄一战其违抗圣命之际,朕便看得分明了。”

    她轻叹口气,道:“所以,为保扬州战事安稳,朕只得暂且将此事瞒下。”

    言毕,圣册帝便使了心腹入内,令其务必截停去往南边的与常岁安一案有关的一切密信消息,绝不能让京师此事传至常阔耳中。

    “待常将军得胜归京后,朕会亲自同他解释——此战关乎甚大,朕相信,常将军既为心系百姓之良将,必能体谅朕此时隐瞒之举。”

    “朕亦经历过丧子之痛……”圣册帝的声音低了一些,自语般道:“江山子民为先,许多时候朕且没有选择,更何况是其他人。”

    明洛未敢接话,只静静站在那里。

    是啊,曾经选择牺牲了自己的骨肉的姑母,又怎会对旁人的孩子心软。

    可姑母……并不全是为了江山子民不是吗?

    毕竟姑母最终可是坐在了这至高无上的龙椅之上。

    作为得益者的姑母,怎能要求如今这般被动的常大将军,与曾经主动促成一切的她感同身受呢?

    这是有些不讲道理的。

    但为君者不需要讲道理,而为臣者只能选择体谅。

    若无法体谅,那便是自掘坟墓了。

    但无论明面上体谅与否,有此隔阂后,常大将军都不可能得到圣人分毫信任了。

    兴宁坊里的那座骠骑大将军府,注定是要消失在不久后的将来了。

    至于住在那座大将军府里的养女,按说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了,可是……

    明洛又想到了天镜国师此前那句实在碍事的卦言,和帝王心中不曾打消的念想。

    恰是此时,圣册帝令内侍传天镜国师。

    天镜国师到来之时,圣册帝交待明洛:“固安,你且去偏殿看一看。”

    昌氏尚在偏殿内。

    明洛应下,退了出去。

    很快,一同退出去的,还有圣册帝身边的心腹内侍。

    有些话心腹能听,但有些话不能。

    须发皆白的天镜国师行了道礼,询问道:“陛下近日龙体安否?”

    “多亏了国师炼制的丹药,朕疾已愈。”

    “那不知圣人此时召贫道前来,是为何事?”

    “还是那则卦言……”圣册帝看向那老道人似能洞彻一切玄机的双眼,“朕与那个孩子的羁绊,究竟是凶是吉?”

    天镜国师缓缓摇头:“恕贫道无能,尚未能卜测得出。”

    圣册帝看着他:“是未能卜测出,还是国师不肯泄露天机?”

    面对帝王此问,天镜国师并无半分惶然,只道:“贫道当年初见圣人出生之际,便窥得圣人有帝王之相,圣人既为天定之君,只管安心顺应天意便是。”

    “天定之君……也是有定数的,朕时常想,定数的尽头会是什么。”

    圣册帝低语间,看向那樽焚着安神香丸的三足金乌香炉,出神般道:“国师可知,朕的孩子,或许已经回来了。”

    天镜国师眼神微震。

    “陛下是指,那天女塔……”

    “是。”圣册帝道:“正因是得了国师那则卦言提醒,朕才有此猜测。朕已借塔中阵法试探过她,只是并未见异样。”

    天镜国师眼中惊惑不定:“那圣人为何仍存此猜测?”

    圣册帝:“阵法或会出错,人为亦不无可能。”

    天镜国师:“如若果真是骨肉至亲……母女之间,或会有所感应才是。”

    “若她刻意将一切可感应之迹藏起,不愿与朕相认呢?”圣册帝眉眼间有一丝复杂的失落之色,“也或许……的确是朕多思了。”

    天镜国师若有所思。

    片刻后,天子的声音再次响起:“故那则卦言,还请国师务必多加用心留意。朕与那个女孩子之间,除吉凶羁绊之外,更有朕另在意之事……”

    “是。”天镜国师应下:“贫道明白了。”

    天镜国师离去后,圣册帝的视线再次落在了那樽香炉之上。

    凡是在甘露殿侍奉的宫人都知道那樽香炉的特殊之处,需格外小心对待,不容有分毫闪失——那是先太子殿下东宫里的旧物。

    圣人每每看向香炉时,必然是念起先太子殿下了。

    此刻便正是如此。

    香炉上方极淡的香雾缭绕飘散着,正如圣册帝心中那一丝始终看不真切,抓不安稳的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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