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座之外不值一提 第1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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押入刑狱大牢。”
茶汤清澈见底,燕故一看见狂潮汹涌,“拉一个掌事太监下马,犯不着用这样大的罪名。随便查查他底下人的金钱往来底细,都不可能是干干净净。偏偏,言官们这次同仇敌忾,行的是自损八百的险招。”
今安:“继续说。”
“骂了那么久的牝鸡司晨都没用,眼见世家权柄被一步步蚕食。他们急了,急需一项滔天大罪。禀禄有罪,那么重用他的人也要查,只要查出一分嫌疑,届时还权于朝都是顺理成章。可言官自来宁求中庸,不破不立。构陷罪名来与摄政王抗衡,后果绝不是他们能够承担。除非幕后有人撑腰并出谋划策,除非——”
答案就在嘴边呼之欲出,燕故一蓦地停住,震摄于什么不敢再说。
今安看着燕故一惊疑不定的表情,替他接了下去:“除非真相是真。”
明明春日和熙,却有冷风往燕故一脚底直灌,不寒而栗。燕故一站起,在案前凉砖来来回回踱着步整理头绪,阳光一遍遍地碾碎在他脚底。燕故一霍然转身,道:“弑君篡位。”
“皇帝遇刺究竟谁得利最多,就摆在面前。天下人都不敢想,唯独她就敢做。”燕故一低着声,反复念李代桃僵四字,“那下狱的掌事大太监,无疑是当了替死鬼。”
今安正色问:“你以为她的摄政王位是如何得来?”
燕故一道:“皇帝自诩春秋鼎盛,不立东宫。皇二子联合中拓侯带兵逼宫后,所有皇嗣在他眼中都是图谋皇位,都为他所猜疑忌惮。”
“而她是女子,女子无可继。”今安垂眸把玩手中杯盏,道,“从古至今,你何尝见到有哪个女子能称帝?最高不过在汉时,皇帝年幼,汉太后垂帘听政十六载。十六载苦心孤诣,天下早默认是她吕家的。如此,汉太后仍未能真正坐上那把椅子。”
燕故一抓住另一关键点:“并且凤丹堇在朝无外戚。”
“是。”说到这里,今安神情有些怅惘,“严家出忠将,到严绍这辈,他父兄族亲战死沙场,母亲早亡,只剩他与一个妹妹。严绍去北境领兵,他妹妹则进了华台宫,成为如今的皇后。”
“严绍在,凤丹堇绝无可能接下摄政之权。可当时严绍战死,严家只剩下一张空壳子,甚至连可以授爵的严淮都是稚童。一无正名,二无外戚,三要治世之才。数尽皇嗣,找不到比她更合适的人选。何况她自请去夷狄和亲,以全社稷安定的当时,早有贤名传播天下。”
“只是,皇帝低估了她的野心。”
说到这里,燕故一定定看向坐在案台后的今安。他脸上最后一点犹豫消失,极其笃定地道:“想必王爷你早就知道了。”
门头席帘短,将窄门切分为上下两半。燕故一坐在未被遮挡的光明处,以长案为界,今安坐在另一头,光与暗纵横密布间。
今安仰头饮尽杯中茶水,“我到王都的第一夜,见到了凤丹堇。”
——
今安初遇凤丹堇,不是皇五女摄政召诸侯的那一年。是在今安仅仅作为北境将军,封王授爵,第一次踏入王都城的寒冬。
没有坚不可摧的城墙堡垒,号角兵戈与穷困疾苦皆在这里止步。亭台楼阁千千座,沿街而行的灯火丝竹声流成河。北地之上极目远眺,望不见的南天繁华,朝今安迎面淌过。
第一夜是接军宴。
对于耽溺文袖软红的王都城而言,十九岁的今安,是刀是剑,是崖上月。甫一登上华台宫宴席,便掠尽满城才子俊杰的风头。女眷推挤在屏风后偷看,今安举杯道谢,倒酒的宫娥红了脸。
皇帝喝到兴头,哈哈笑着:“若非将军生成女儿身,朕定要将最宠爱的公主许配给你。”
出入御书房与接军宴,只有皇帝的第五女有此尊荣。皇五女在屏风后向今安敬酒,递酒的小内监不小心碰翻了杯,酒水洒上今安袖子。皇帝勃然大怒,小内监磕头哭求恕罪。
屏风后的皇五女说:“父皇,正是万军来朝仰望君威,莫教这不懂事的奴才搅了父皇雅兴。将军若不嫌弃,请到我殿中更衣。”
钩戈二字杀伐气重,但因皇五女喜欢,皇帝便寻能工巧匠建起宫殿。皇五女未招驸马未立府,即在华台宫中设钩戈殿。种种迹象都表明,这位公主无比得宠。
是个麻烦人,今安不想惹麻烦。走个过场在钩戈殿内室站了片刻,袖子湿痕不大,今安打算离开,看都不看旁边摆的新衣。
凤丹堇走进来,花容金钗俱是耀眼无双,在铜镜中与她对视,道:“将军不喜欢钗裙?”
今安目光泠泠:“谢过殿下好意。我只是不喜欢穿别人的衣服,更不喜欢掉进别人的陷阱。”
客人径直撕破了接军宴上的小把戏,半点面子都不给。凤丹堇面上不见意外,道:“将军见谅。宴上人多口杂,不宜与将军说话。”
“我与殿下从前素不相识。”今安与她擦肩,准备离开。
“舅舅常常跟我说起你。”凤丹堇这句话留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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