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座之外不值一提 第10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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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上尤其精心,该挽的袖子规规整整地堆成云,细伶伶的一截手腕坠着几圈金丝镯。
铺平的香粉上压出古老篆字,付书玉在笔画尽头点燃香,甩灭火柴,抬头看见窗外的燕故一。
柳条交错垂下的阴翳覆着他的肩腰与半张脸,瞧不真切神情。
燕故一被请进了屋,付书玉吩咐笙儿端茶。
微烫的碧螺春,澄亮的清汤,是他喜欢的茶温茶香,又听见付书玉说一句,“时辰有些晚了,大人少喝些,免得夜里睡不着。”
于是燕故一浅饮一口,搁下茶盏,来得唐突了,他并没有想好要说些什么,踟蹰片刻,“到王都几日,大司徒可有遣人过来找你?”
这个话头开得不好,太死板,燕故一蜷起手指搁在膝上,在心里骂自己。
“没有。”付书玉转回方才的窗前桌,将香炉盖上纹格顶盖,捧过来放在燕故一手边,“大人觉着可好闻?”
燕故一看看这樽无处不精美的香炉,视线一侧,她的指尖顺势放去檀黑桌面上,白得像一捧新雪。
这间屋子里眼见都是女儿家的摆饰,一张屏风挡住里间的景象,床帐影子被漏窗进的月光照出来,飘进余光,让人不敢多看。不知名的香弥漫在屋里的各个角落,踏进门来便拥了他满怀满肩。
香气缥缈而不可忽视,何止眼前这一炉香。
燕故一垂眸应道:“尚可。”
“沉香安眠,大人刚来王都城要适应水土,近来事务又多,睡前点上一些,可够夜里安寝。”轻而柔的嗓音这般说着,付书玉提裙站起,招手让笙儿去准备香料,“正好大人过来,带些回去今夜点上,静心安神。”
燕故一想说不用劳烦,没来得及说出口,那片路过的水莲色纱裙轻飘飘撞上他的鞋尖,撞没了他的声音。
把着门对侧屋忙碌的笙儿吩咐妥当,付书玉去而复返,看燕故一的脸色,“大人有事找我?”
眼前人察言观色的功夫向来是一等一,瞒不过她。
付书玉站着,燕故一坐着,中间隔三两步距离,他支颐看庭外泄下的月影,似随口问出:“你可有什么事情要对我说?”
真是突然,付书玉有些意外:“大人说的是什么事?”
闻言,燕故一掀睫看她,“明知故问。”
“书玉的确不知。”
“摄政王向礼部递女官空缺,若没有事前问清楚你的打算,怎会到上告朝廷公文的地步?”
燕故一声音放得轻柔,可遣词分明是诘难,付书玉实在不懂他突来的质问,“大人为何生气?”
他转开脸,“我没有。”
没有就没有罢,付书玉顿了一顿,捋清他口中的事情原由:“摄政王是让人传信给我,念及幼时情谊,想在华台宫中为我置一个女官官职,我尚未给她最后答复。”
燕故一倏然抬眼灼灼看她:“你不想去?”
付书玉摇头,鬓钗流苏摇得燕故一心乱,她说出心中所想:“赴考科举的书生皆是凭着真才实干搏得官职前程,我怎可以借攀炎附势之便,败坏如今形势。”
“你于陈州一案有功,没有实打实的恩赏下来,区区一个无品级的女官位置,是她对你有亏,何来你攀炎附势?”燕故一恨铁不成钢,“是你应得的,少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付书玉探究地看着他,说:“既是我应得,大人又为何来诘问我?”
燕故一挖了坑自己跳,哑口无言。
天家恩赐突如其来,付书玉有些茫然,正好问他:“大人,摄政王信上问我,陈州洪水之祸,难道是因为冲毁一道堤坝造成的吗?”
未等燕故一回答,她先下了定论:“不是的,滴水穿石,非一日之功。陈州之祸,确确是因陈州府尹贪婪。可那批官银在到达陈州之前,过了多少人的手?层层剥削,剩下多少,究其源头,是包庇贪污猖狂的靠山,是朝廷之上视而不见的所有人。”
付书玉说话时面向灯火,脸上眼中熠熠发着光,灼得燕故一不敢直视,她说:“下棋先入局。这个位置很好,我不再需要任何人庇护,自可一步步去挣得功名。只是,非议众多,我尚未想到应对之策。”
“所以你在犹豫?”
“是。”
燕故一追问:“除此之外,你就没有其他不想去的缘由了?”
付书玉很是认真地想了片刻:“没有。”
话落,燕故一脑子里绷紧的一根弦断了。
“没有?”他低低重复这句。
燕故一站起,走近付书玉一步,他比付书玉高了一头,距离又近,逆光的阴影将付书玉双肩困得严严实实,仰头间,他低下的目光与言语皆是咄咄逼人:“也是,本官一不能凭空捏造个官职给你,二来只能让你做些审文清算的杂务,哪里比得上华台宫富贵无边,又有摄政王为你作保,聪明些的都要赶紧另投靠山,何况是你。”
“何况是我?”付书玉,“大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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