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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座之外不值一提 第97节

第(2/3)节
之事怕是无可推辞。若一定要写,恐累及诸位名声,为以后埋下祸患。”虞兰时逐字逐句分清厉害,手中镇尺一定,“若是有人代为执笔呢?”

    这话说出,许教习的目光一定,虞兰时继续说下去,“如此,既要执笔的人品级足够,又不致深谙朝中漩涡,最好是新官,出身清白,无甚靠山。那么旁人便无处寻错,说无可说。”

    “妙啊。”许教习抚掌而叹,“执笔人出身背景一览无余,祭文层层递呈上去,掌院大学士只做督察,若有任何错漏,翰林最多得一个督察不力之过,与朋党结营谈不上任何瓜葛。兰时,你竟有这等巧思!”

    虞兰时说谬赞,“臣下初出茅庐不谙朝政,不知这执笔代写祭文,是否符合规矩?”

    “虽说未有前例,但不失为眼下处境的下下策了。且如今摄政当道,单论科举一政,就当是对祖宗传统的大不敬,何况一篇祭文。你无需担心,等本官将此事与掌院学士商议。”

    剩下的便都顺理成章,虞兰时在许教习殷切的视线下说出,“臣下不才,愿做这执笔人。”

    “好。汝子真知灼见,可堪大任。”解决一桩心头大事,许教习急着去找人商讨。

    忽而想起什么,他停下脚步转身,“去岁祭文一案牵连甚广,为避免重蹈覆辙,或许你可先递拜帖与定栾王府,请定栾王定夺后再落笔。他日那些人再要张口下罪,也要衡量一二。”

    说到这里,许教习有些感慨,“既是涉及祭文祭祀,拜帖求见便算不上攀结朋党。定栾王此人是狡诈独断,还算惜才,不会连累无辜人。你且放心去罢。”

    虞兰时抵袖作揖,“是。”

    抬头所见,倏忽就从翰林院中的数丈阳光消弭成深重夜雾,风声掀起帘缝,隐隐见着前头挑飞的檐角。

    从递帖到进门的一路顺利得不可思议。

    比起洛临城中的定栾王府,这座府邸占地更广,长廊点灯,迎接第一回 来的生客。

    因为祭文,因为以防万一,因为许教习的一番话,他来到这里。

    至于为什么是今日,漏夜赶来不肯耽搁一刻,虞兰时没有去深思。

    满庭夜色被廊下灯火拨乱,虞兰时被侍人一路引到庭院。穿过蜿蜒数丈明明灭灭的灯柱,一步步拾阶而上,他望进敞开门的堂中。

    堂中人未着王侯服饰,也不着赤色衣,穿了一身似是家中休憩时的常服,浅灰纱袖柔软地盖着搁在案台的手掌。

    一贯利落扎起显出锋利轮廓的长发也放了下来,玉簪半绾,余下披散的乌丝顺着她肩颈滑落。

    杀人不眨眼的王侯,在这悄然无人知的夜翳下,敛尽锋芒。

    走得越近,看得越清,越不敢看。

    她说不必多礼,又说坐下罢。

    比起一般厅堂更为宽阔的静室里,伺候的人都退出门外,摆设寥寥无几,中间设了一张小案,显得尤为空旷。小案两旁各放了蒲团,静室的主人占了其中一个,剩下一个摆在她的对坐处。

    让新来的客人坐在哪儿不言而喻。

    虞兰时走上前。

    离得更近了。

    香台上燃着一支线香,轻烟浮游在她发上眉间,顶端猩红的一点粲然,烙进面前这双琥珀色的眼眸中。

    那方小案上点起的灿烂灯火,与照着的扶案而坐的美艳人影,尽被收进低下的余光中,越来越近,直至被案脚拦住步伐。

    虞兰时撩起下袍,抚裾正坐。

    他直言来意:“盖因寒食祭祀大典在即,祭文一事我等不敢擅自定论,为不延误,臣下今夜只得贸然前来打扰王爷清净。”

    案台置着灯架,灯架上高高低低地立着几只柱状白烛,烧化的烛烟一团团散开。

    对坐人从容坐在烛火烟云后,抬了炉上的小壶,亲手替他斟满眼前的茶杯,“本王知道,下晌时候翰林大学士已经来禀明过。”

    虞兰时看着杯中碧清茶汤浇起的一圈圈涟漪,“还请王爷指点。”

    “指点?”她笑了一声。

    “翰林院进退两难,总有那么一两个人是要被推出来做挡箭牌的。”今安语声慢慢,“可本王没想到,竟然是你主动提出。”

    虞兰时抵袖作半揖,“是臣下不自量力。”

    “你是不自量力。”

    他越是这般装模作样的谦谨做派,越是将以前少年心性藏了个彻底。顶着这样一张脸做了这样的蠢事,今安压不住气。

    “你以为代写祭文一事,那些个老狐狸会想不到吗?人家正愁找不到人选,你便撞上去。看得出来你的确长进不少,急功近利一项上尤其有长进,又何须来找本王指点?是要本王指点你如何揽下更大的罪名,好与你的氏族一同以死谢罪吗?”

    炉火舔舐着小壶底部,火星溅出落成台面上的灰烬。有那么一时片刻,偌大室内只剩下灰烬溅落的声响。

    这些话说得很重,十分重,几乎掷地将坚硬砖石敲出裂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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