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座之外不值一提 第8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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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里,阳光一天暗过一天,铜镜裂到照不清她开始起皱的眼角,红胭脂在锈盒里干涸失色。
没有人来。一直都没有人来。
终于终于她等不了了,在他五岁时用一根白绫挂上横梁,自去了她的极乐地。
空旷的宫殿里风太大,穿着白绣鞋的那对脚晃晃荡荡,在他的头顶晃了一天一夜。鞋上的合欢花,是她伏在案前一针一针绣的,抱着他教他念花名。
直到随推门吱呀声涌进的光冲破黑暗,惊叫成片,混乱中他被抱出这座漆黑的宫殿。捆着他胳膊的力道捏痛骨头,他回头极力扭着脖子去看身后。
看什么。大约是雏鸟对于草窝的最后一点留恋。
白绣鞋和女人的脸淹没在冲上去的人影里,他的眼睛被阳光吸引着往上看。
黑又冷的宫殿上头,屋顶金光灿烂。
——
凤应歌从假寐中醒来,轿子正落地。
扶帘而出,大片的阳光泼洒在他的玄色袍服上,大袖金线熠熠。
涉南向西,再见不到如北境之上,广撒辽阔大地、涤荡一切阴霾的阳光。
这许多年,凤应歌最恨别人说他像他的母亲,那个为情爱而活为情爱而死的女人。他警惕着,提防着,那抹飘荡在空旷宫殿追逐情爱虚幻的影子,会不会忽然就降临到他头上。
却不得不像一抹影子,从大朔的冷宫流浪到夷狄的牢笼。
那座宫殿之上看到又触不可及的金色,就如本属于他又被剥夺的权力。令所有人惧怕,不敢欺侮他,只能敬他尊他的权力。他发誓,他汲汲以求,利用一切可以利用,攀附一切可以攀附。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
带着这样的决绝,回到大朔后,他自请到北境做一个最低下、最生如蝼蚁的步卒。戍边防线之外带给他灾祸的起源,要么在鲜血死亡中终结,要么在绝地淬火后重生。
可北境之上,汹涌向他的,是阳光。
——
回洛临城的车架因突如其来的召令,辄道改向王都城,又被今安搁置下来。
案台上招展的白梅阴翳蓬大,在她的衣上、发间下雪。今安烦不胜烦,却没有让人搬走花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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