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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座之外不值一提 第27节

第(1/3)节
    他顾得了头顾不了尾,抓着袖口拖沓又不肯放开,反手一转又把腰带打个结。

    今安收好药箱,转头就见他几乎把自己缠成蜘蛛网里的飞虫,越挣越紧,看不过眼地啧了一声:“船上的时候你自己不是穿得很正常吗?”

    虞兰时眼睫一颤:“我忘了……”这才系好衣裳,反应过来后觉得回答太荒唐,忙忙找补,“可能是病糊涂了。”

    “若是兰时身体强健一些,到底不会因为一点小伤就成了这羸弱模样。”他捡起地上的长鞭,折起,上前递给今安,眼中含着殷切的光,问她,“王爷,可有考虑方才兰时冒昧提的请求。”

    方才的请求,拜师,学武,强身。

    他还惦记着这事,今安挑眉问:“当真要学?”

    他即刻回道:“当真。”

    “不会一时兴起,吃不了苦又要放弃?”

    “不会的。”

    “只是为了强身健体,不被病痛所扰?”

    虞兰时抿紧了唇面,抿得颜色更红,回道:“……是的。”

    今安接过长鞭,沉吟一会,到底不想轻轻放过,抬眼望着他道:“那么在此之前,本王先问你一句。”

    “刚刚小淮打你的那一鞭,当真是无缘无故吗?”

    始料未及,虞兰时眼中的光陡得一暗,随即被垂下的密长眼睫盖住,他垂放在身后的手掐紧了掌心。

    “小淮性子虽顽劣,被卫莽纵得放肆无拘,却不是毫无分寸,也绝不会黑白不分随意出手伤人。”今安瞧着他面上每一丝神态细节,“虞公子,你说是吗?”

    ——

    来做客的客人在自家王府里受了伤,还是小淮打的,得知之后李管家额头的汗就没停下过。他忙忙备礼挑选护送随同的人,再打好向对方高府解释受伤原由和致以歉意的措辞。

    客人披着件不大合身的大氅出得门来,仔细一瞧那大氅的颜色料子,可不就是王爷穿过的。李管家心里正嘀咕,又见客人停下脚步,回头往除了守卫空无一人的府门望了又望。

    李管家怕生枝节,忙忙上前道:“王爷已嘱咐护送公子回去,公子请这边上轿罢。”

    面色冷极的客人应好,上了轿。马车骨碌碌去到长街尽头,拐弯不见。

    李管家连连擦汗:忙活了大半宿,总算是把人送回去了,这么娇贵难缠的客人可千万不要再来了。

    王府内某院落内。

    “你个小兔崽子,一会没瞧见就给老子惹事,还敢打人?你怎么不去上天呢!你给我过来,看老子不打死你——”这是卫莽的声音。

    砰、哐、嚓。这是卫莽的拳头。

    “小爷都跟你说了是那只狐狸精暗算我,你个臭大脸怎么就不信我!”这是小淮的声音。

    “你还敢躲?反了你了!”

    “我就躲!”

    乒铃乓啷、啷乓铃乒。

    这阵吵闹的声音穿过两道院墙渐渐小声下去,燕故一寻着机会跟在今安后面,打好腹稿才开头道:“今晚小淮哭了好大一阵——”

    今安没有听下去,偏头问他:“你也觉得他做得对?”

    “倒也不是。”燕故一摸摸鼻子,“只是其中难免有些误会,那小子被你一瞪,变得跟被惹急的狗崽一样,谁都要咬,可不就要王爷你去和他说上一说。”

    “我在想。”今安低声道,“是不是我们真的对他纵容太过。不管原因是什么,结果就是他伤人。今天能被人三言两语激得挥鞭打人,明天他就能骑马上街踩踏平民,或是因为另一人说了不合心意的话,就拔刀相向。这样放任下去,那么总有一天,他会触怒强大不可违的敌手,死在乱刀之下。”

    她目光一凛,正色望向燕故一,道:“就像我。”

    燕故一也被她的神色所惊,嘴巴张合几下:“应该不至于。”

    “我希望是不至于,所以这回不能再轻轻放过他。”今安拧了下眉心,“本王今天出去,收到了孔延的信。”

    孔延,今安主北境时的三大将之一,在她离开北境之后代为掌军。

    来信报,北境与夷狄国土接壤的第一城——均望城外百里出现了夷狄斥候踪迹,且半月间截断途径商队数百人,掳财杀人。均望城守军向主军请兵增援,沿接壤线铺开驻点。

    两国间平息不到一载的战火,似有席卷重来的态势。

    这封信在一月前快马送出,正值今安挥军南下之时,辗转王都几地来到这里。

    ——

    付书玉当差的第二天早上,被燕故一带去了地牢。

    大朔律法明令规定,官员亲王府邸内,不得开设私狱刑审,有犯者,不分轻重,一律革官,主事者腰斩,抄家,三族内皆贬为平民。而在前夜州大牢的寇犯被毒死半数后,今安便将剩余的犯人改关到了定栾王地牢中。

    一应刑审由燕故一主管。

    地牢设在王府最偏里、一处未修缮过的荒凉院落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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