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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座之外不值一提 第16节

第(1/3)节
    可付书玉越是从书中窥见另一片天地的一角浩瀚,就越是对一眼望到尽头的余生感到绝望。

    听起来就是天真闺阁女子不知人间疾苦的诳语。坐拥天赐的锦衣玉食,还想要不拘纲常的自由远大。她很长一段时间自苦于自己的贪婪,直到去年底,这位名撼大朔的定栾王受召回朝。

    付书玉沿着坊间记录她功绩征程的文字,去追溯那些必然永垂青史的战役。从年少步卒的籍籍无名期到神策大将军,万骨累成的将路,她不知嚼读了几遍。

    后来母亲第三回 烧了她的书。

    她刚从那一场诗胜群儒的大会退下,母亲听闻震怒,责她竟与男子台上相争,枉顾体面,烧书后将她罚跪祠堂反省。付书玉自然是反省不出什么的,祠堂的门锁了一天,她的大丫鬟笙儿偷偷来看她。

    小姑娘数年前被付书玉在街上捡回来,从饿皮包骨养成如今玉润灵秀的模样,性子一如既往活泼天真。

    十三岁的小姑娘冻红了眼眶手指,跪在满堂檀香烛烟里问她,“奴婢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小时候实在是被人打怕了饿怕了,现在能呆在小姐身边伺候,吃饱穿暖奴婢已经很知足。可是小姐你明明什么都有了……为什么?小姐你要的是什么呢……”

    要什么?

    什么都有,便要知足,便要妥协,便要甘于现状?

    付书玉跪了一天的膝盖即便垫在软垫上,也是疼痛痉挛至麻木动弹不得,被狐裘与一室暖意困住的身骨抖如筛糠。

    她近乎于喃喃自问:“倘若安分守己便是人间正道,为什么那些后宫里最尊贵的女人,那些天潢贵胄们,那些拥有的比我更多得多的人,仍要无休止地博弈厮杀、伺谋夺权?”

    倘若这是人间正道,那么帝王该将冕旒上的玉珠赠与路边的冻骨,夷狄铁骑将永不踏入大朔国土。她也不会跪在这里,被去掉不驯于纲常的棱角,让已然高高在上什么都有的母亲多一个只知乖顺服从的奴隶。

    他们从来不是言行如一,却仍要说给她听,让她去做,劝她信服。

    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在这个堂皇如昼、又荒芜隆冬的深夜,付书玉第一次意识到这个悖论。这个没有人能回答她的悖论,让她从深陷的泥沼里挣脱出来。

    正好,定栾王南下,付书玉有幸乘上这场馈赠于她一人的东风。

    ——

    但东风旁难免有些碍眼的杂草。

    那位燕大人的目光如针一样刺了过来,又挪回去。

    因为他突兀而刻意的这一眼,那片交谈声短暂地空白,王府门前全场将士、连同定栾王一并向这边看了过来。

    皆是驭马荷刀的凶煞人,周身犹带上一场战役退下的血腥气。轻飘飘掠来的、高高低低的目光,迅疾而统一地。

    如夜林遇狼群。

    笙儿骇得退了一小步,又战战抖着扯她家小姐的衣袖,她比付书玉还矮小半头,侧身半挡在她身前:“小、小姐,他们好吓人。”

    付书玉伸手轻轻抚过她的肩,“无事的。”

    有粗狂的将士看着这幕笑起来:“这俩女娃娃跟兔子似的。”

    燕故一心道,可不就是两只娇气天真急了还咬人的兔子。

    果听上头今安问了句:“是王都司徒之女?”

    “是的。”燕故一回道,“正是王爷让属下照看的那位付氏女。”

    “如何?”

    “今日又收到王都司徒大人来信。”燕故一说着,从袖中拿出一封信件,“信封上写明王爷亲启。”

    今安瞟了一眼,没有接。

    倒是旁边的卫莽耳朵尖,掺和进来:“这位大司徒真有闲功夫,一天三顿地写,这都第几封了。”

    第一封是在大军入城后第二天送到的,通篇咬文嚼字将今安从头到脚地骂了一顿。今安没看完,当着送信的司徒亲兵的面将信纸扔地上烧了。

    她连信都没回,只说了句:“本王择日上禀司徒辱骂王侯之故”,就将那些喊着要带小姐回去的亲兵打了回去。

    而后那位司徒大人三天两头着人带信过来。今安一封没看,一封没回。

    燕故一知道她不想看,如常将信又塞回袖里,扬笑补了句:“这回司徒大人着信两封,一封给王爷,另一封给付氏女。方才属下已经将信送过去了。”

    今安随他目光调转往府门里看去。

    几句话功夫,那位付氏女已走到灯火半明半暗的门廊后,半幅清丽下颌至被披风斗篷挡得严实的身影,笼在庭院的泠泠月光下。

    她福了福礼,裙摆纱影拂过冰凉地砖,“见过王爷,听闻王爷剿寇归来,书玉特来恭贺王爷建功之喜。”声色柔而含笑,不带谄媚迎合的造作,如一阵清风迎风拂过腥躁的夜色。

    让人未照面先有了几分好感。

    今安说免礼。

    她和付书玉寥寥几面,没有什么渊源,也没有什么好叙的。想了想,敷衍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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