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 到发黑。

    靳佳云不讲父女情面的说去，“那时候你在机械厂里做副厂长，人人对你都很恭敬，你也很享受这种被人捧起来的感觉，有一天，隔壁的曹叔叔和你说，这些厂子很快就要倒闭了，说新风口是去沿海地区发展，让你和他去那边打工，干个几年回来就能买新房新车，但是你拒绝了，还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子说，你就是干厂长、做官的命。两年后，好多厂子接二连叁的倒闭，你也失业了，但是妈妈从来没有和你吵过一句，还不停地鼓励你，但是你呢，你拿着家里所有的积蓄去学人做老板，赔得精光。”

    她哽咽住，缓了会儿，继续说，“那个时候，妈妈还怀着小海，连生孩子的钱都是问亲戚借的，可即便是这样，她也没有和你闹过，还在安慰你，说只要人活着，任何时候都可以重头再来。”

    她拧住了眉，眼里有了一丝恨意，“可是你第一时间，不是感谢妈妈，而是和她说，让佳佳辍学，跟着隔壁的阿姨去广州打工，妈妈问你，具体是做什么，你说，管它呢，只要能挣钱就行。妈妈说绝对不行，说她可以去打工挣钱，你却吼她，让妻子去干活，说出去自己多没面子。”

    没有人想把这些陈年旧事翻出来，因为说的人和听的人，都会被针刺痛。

    靳诚和唐桂明都低下了头，心里头不好受得很。

    “靳佳云，你别这里给我乱讲话啊！”靳佳雄急了。

    靳佳云盯着他，“他们都说哥哥可以保护妹妹，但是我记得那时候，你还劝妈妈，说让佳佳早点出去干活，说不定还能早点嫁出去，这样就能早点挣到彩礼，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

    靳佳雄撇开头，不再出声，呼吸急促。

    “够了，靳佳云，还轮不到你羞辱我，”靳诚鼓着腮帮子，双手成拳的按在膝盖骨上，“我靳诚就算这辈子再一无是处，做过再垃圾的事，那我也是你爸爸，你只能认命，谁让你没那个命投胎投到好人家，只能生在我家里，你以为你跑去国外，你就是凤凰了？就能换个家庭背景，换个爹妈了？”

    他用力地“呸”了声。

    咽下一口气，靳佳云没和靳诚杠。

    靳诚却冷嘲热讽起来，“我知道你有本事，成绩好，考到了美国读书，回来工作也顺风顺水，有个有钱的朋友一直罩着你，后来又被一个香港富豪追，靳家确实没人比你有能耐。”

    人有时候不得不接受一件事。

    那就是，没本事的父母，其实也会妒忌自己的孩子。

    走廊很静，门边的朱贤宇，听清了里面所有的对话。

    一个无意间的转头，靳佳云从门缝里看见了熟悉的脸庞，他们对上了彼此的目光，但很快，她回过了头。

    “好了，你们都不要再说了。”病床的唐桂明，被吵得头有点疼，她看向自己的丈夫，眼神里已经流露不出丝毫感情，“你不用再找我，没有用，和你离婚这件事，我心意已决。”

    “唐桂明你……”靳诚气得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唐桂明冷下脸，“出去。”

    “你有种。”

    “妈……”

    “出去。”

    ……

    叁个人，叁种声音。

    但唐桂明决绝的声音在病房里回响。

    见状，靳佳雄带爸爸靳诚离开，他也叫何雨走，但靳佳云却说，“大嫂这段时间都住我那边，我找了保姆照顾她，直到她出月子。”

    靳佳雄朝她不服气的竖起拇指。

    后脚，靳佳海也走了，他还要回许姿的律所处理工作。

    男人走后，病房里终于安静了。

    “佳佳，”唐桂明握住了女儿的手，她有点想哭，“对不起，一直以来，妈妈好像没能保护你，让你受了很多委屈和痛苦。”

    何雨在一旁也掉了眼泪。

    靳佳云松了口一口气，“挺好的，都说成大事者，必先苦其心志，感谢这些痛苦，让我成长，让我有本事可以带妈妈去过好日子。”

    孕期本来就敏感，何雨在抽泣，“佳佳、真的、很有本事。”

    靳佳云拍了拍妈妈和大嫂的背，见时间不早了，她想让妈妈休息。何雨说，她来照顾妈妈，晚上就住在医院里，说这高级病房，舒服得很，也刚好明天一早去对面做产检。

    觉得没什么问题，靳佳云简单和妈妈聊了两句就走了。

    五月的成州，夜里还有点凉，靳佳云推开病房门，一股冷空气迎面扑来，她扯了扯风衣。因为刚刚看见了某个人影，所以她下意识往两边看了看。

    果然，她在不远处的椅子上，看见了朱贤宇。

    隔着一段距离望过去，男人的身影被长廊顶灯的光线笼罩住，一双腿笔直而修长，身型也被身上妥帖的西服称得极佳，风度翩翩。

    他在讲电话，听到了脚步声后，说了一声“明天再说”，然后挂断了电话，起身，朝病房门外走去。

    “你怎么知道我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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