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明月 第5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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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底之蛙,不愿成笼中之鸟,我要出去,轰轰烈烈地闯荡一番!匆念哈!
大姐见了信,气的一掌拍向桌面,红木四方桌生生裂出一条纹路,“这家伙!竟说家是井底!还囚笼!看他回来我抽不抽死他!”
几个兄弟连忙轮流安慰,安慰安慰着,大姐就将目光放到了我身上,嘿嘿一笑,就让我出去找他回来。
大姐说我稳重。
我一听,也恨不得立即抽死他!
臭小子好好的荆和城不待,偏要出去闯什么江湖,真是连累死我了。碍于大姐的杀人目光下,我只能含泪点头。
我常年出门置办货物,轻车熟路,每次离开荆和我都很高兴,因为外面有荆和城里没有的东西,可这次出门,却是不情不愿。
几个哥哥过来相送,还有大姐,我站在城门口,看着外面天南地北两个方向,一时觉得头疼死了,这傻小子往哪边走了?这时二哥递上一个铜板,说:正面往南,反面往北,能不能找到小五那小子全看兄弟缘分了!
我心一横,大手一挥。
铜板落在掌上,大大的一个反面。
我听二哥的,往北走了。却不知五弟正大大咧咧的往南边去了。而我一个铜板向上,却去了北方。后来我就在想,当时我们几兄弟也是蠢的可以,真想绑他回来,就应该南北都派人去找,而不是我一个人,这样,他就不会一脚踏进那深渊里了。
可年少意气,前路不往前走,又怎会看的明白呢?
一切皆是命。
这天大地大的,我骑着马在北方绕了一圈又一圈,却连个人影都没看见,在那鬼地方人都差点冻傻,最后只能悻悻回了荆和。
这一来一回,已是一年之后,彼时周若崇这个名字已经在江湖上传开了,成了人人口中的侠客,一把漆黑长剑,势如破竹。老爷子对此倒是很乐意,说我儿给周家长脸了,就是大姐气得半死,说过刚易折,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五弟再这般下去,定会出大事。
只有他觉得,这次出行,
可真是白跑了一趟。
之后那两年,五弟几乎没回过家,反而是在江湖上混的风生水起,大姐说他这是一条小鱼掉进了大海,找不到回家的路了,老爷子却说这是飞鸟展翅,能扶摇直上。
我却觉得他们说的都不对,小鱼在海里是活不了的,飞鸟也不能扶摇直上九万里。五弟只是,活成了自己想要的样子。
这没什么不好的。
后来那几年,大家都出去闯荡了,就我还留在荆和城,没事就练练剑,我不喜外面的纷纷扬扬,相比之下,我和大姐一样喜欢待在家里,这里,不也是自己的一番天地吗?
中秋将近,阖家团圆,兄长们都会从外地赶着回荆和,这节每年都不会落下,意外的是今年小五那臭小子回来了。
还带着一个姑娘。
这事一出,算是把全家都吓坏了,又高兴坏了,老爷子笑着合不拢嘴,嚷嚷着他就快抱孙子咯,大姐也高兴,唤人去办宴,几个兄弟围着五弟调侃,这臭小子挠着头,也第一回露出了羞涩的模样。
我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以报当年北行之仇,心里却还是忍不住为他高兴,没想到他年纪最小,却要最早成婚,“好小子啊!”
他也笑,冲着我喊着:“四哥!”
真是很久没见啊。
小五带回来的姑娘,名唤若南。她父母早亡算是孤女,自小跟在长者身边学医,和五弟是因为一个赌约认识的,能看的出,他家五弟很是喜欢她,眼巴巴地望着人家姑娘不放,一会不见,就像失了魂。
若南模样水灵,性子也好,大姐对这姑娘甚是满意,一口拍定,中秋一过就给他们二人完婚。
二人也笑着应允了。
大婚前夜,新人是不能相见的,我们几个兄弟围在一起小斟,大姐拿出了珍藏已久的女儿红,一人盛了一杯,我们知道,这是大姐留给自己成亲时用的。
酒过三巡,醉意已深,小五忽然说起了他这些年在江湖上的经历,他说江湖里只有刀光剑影,没有说书先生口中那般——有情有义的血与泪,有的只是冰冷无情的阴谋诡谲,难以包藏的祸心,还有很多奇怪的人。
说着说着,他又说,自己累了。
在外漂泊的日子怎会好过?大姐骂他为何不回家,五弟没说话了。
大哥问起他今后的打算。五弟笑了笑,说以后不去什么江湖了,只想做个闲客,和若南一起去鄞州定居,安稳度过此生。
婚后他们在荆和待了半年,便起程去了鄞州,鄞州偏南,确实是个不错的好地方。每逢过节他们偶尔也会赶回来,陪一陪老爷子,江湖上,逐渐没了周若崇的名号。
恍如一梦。
在这几年间,几位兄长相继娶妻,就连大姐也下嫁在了荆和,住的离家不远。
只有他,还是孤家寡人一个,老爷子对此气的半死,说他挑挑拣拣,活该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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