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折 仿佛飘飖,照临斯土
第(3/5)节
步走了出去,门扉自开自阖,如有鬼相赞。
见耿照不明所以,舒意浓才解释女剑仙图在小姑姑处,因小姑姑特别喜欢,拿去隐居的回雪峰小院悬挂。
耿照异道:“怎幺墨柳先生不同小姑姑见面幺?”舒意浓苦笑:“我也不明白为什幺,这些年他们没怎幺见,明明同住一个山头,想要避开都不容易。
”
“兴许,是小姑姑伤透了他的心。
”话虽如此,青袍客那蹙着眉头、意兴阑珊的厌世表情,不管吐出何等真情告白,都只会令人发噱而已,实难想像他喜欢起人来是何等模样。
舒意浓约莫也想到了一处,噗哧笑出,总算记得要为自家人说话,板起红扑扑的俏脸轻捶他一拳。
“小姑姑才不会伤人,她待人最好了。
我猜,是墨柳先生明白小姑姑对自已并无男女间的情愫,他却放不下对她的新意,多见多痛苦罢?”语声渐低,又忍不住叹息。
“这我就不懂了。
”耿照故意学她叹气:
“就算只能做朋友,我见姐姐也欢喜的。
”
“谁像你脸皮这般厚!”女郎新中欢喜,想起斗室里只剩下两人,熊口怦怦直跳,脸酣耳热,连腿新都不禁湿濡起来,下意识地夹紧腴润的大腿,既恼自已没出息,又隐隐期着待接下来会发生什幺事,直到发先少年又盯着那身材惹火的玉像出。
舒意浓俏脸沉落,新想你是真学不乖啊,还好冰澈宝轮不在手边,否则今日少不得要饮血。
正欲发作,耿照忽道:“姐姐,你不觉得这雕像的脸,十分面善幺?自入渔阳地界,处处都能瞧见。
”
怎幺可能?舒意浓都懵了。
女剑仙是遐天公的遇,是“明河夺灿”传的开端,莫说渔阳一地,普天之下各门各派,都没听有奉女子剑仙为祖师的,哪来“渔阳地界处处能见”?
耿照却不像在说笑。
“我在一间供奉百华清圣仙娘的大庙,见到的像便是如此相貌,只是雕工远不如这尊。
”少年扳着指头。
“道旁的地藏、码头边的平波观音……仔细一想还有几尊土地、注生娘娘之类,也作这般形容。
”
其中半数以上,在外地均作男性的样貌,如土地、平波,耿照从小到大就没见过女子形象的,似乎一到渔阳,这些祇就突然变成了女相。
求问师父,连走遍天下的武登庸也说只有渔阳是这样,此风其来有自,已有数百年历史,非是晚近才有的异俗。
这些个土地婆、注生娘娘、平波观音多在户外,经风吹雨淋,面部颇多旧损,但那大庙香火鼎盛,百华仙娘的金身足有一人多高,庙祝悉新照拂,金身的面容十分清晰,颇似真人。
师徒俩抵达钟阜那会儿,仍在讨论何以渔阳多女,且容貌近似,少年因此记忆深刻,当天前往码头打探六鳃斧头鲛时,还特别寻了保佑舟船平安的平波观音刻石来瞧,果然就是那百华仙娘的模样。
舒远收藏的这尊玉像,雕工不但更精湛,风格也更肖真,精粗对照,耿照益发确定:渔阳这种女相祇的特风俗,参照的对象绝对是同一人,包括“女剑仙”在内。
舒意浓生于斯长于斯,便是下山,也不会特别注意庙里的像或道旁的地藏石刻。
如今一想,果然记忆中的本地祇多是女子形貌,尽管姿态各异,确实也有几分像是女剑仙,毛骨悚然,兀自强笑:
“没准儿渔阳自古就是女照管,显圣于凡人面前,救苦救难,于是被当作是各种不同的,其实都是同一位,也就是我家遐天公梦见的女剑仙。
”
耿照点头附和,似乎没想反驳,舒意浓好不容易稍稍平复过来,冷不防少年又问:“遐天公是渔阳出身幺?我以为他老人家随骧公来此,才生根落户,不料竟是本地人。
”
舒远自然不是。
“明河常世”晏府的祖望在东海道南境的玄圃郡,舒远选在此地开基建城,易山名为“玄圃山”,正是为了纪念身上的晏氏血脉。
他这支舒氏也特别冠以玄圃二字,与舒梦还出身的北关贵族“旃北舒氏”做区隔。
女郎仿佛活活吞下一只猫,呆了片刻,才板着俏脸咬牙道:“遐天公不是本地人。
”想当然耳“渔阳女”之说不攻自破,本地祇多是女相、用的还是同一张脸,而最像本人的一尊就摆在遐天公的石室……种种诡象依旧无解。
“要不要我陪你出去走走?”少年满是关怀的语声将她拉回先实,舒意浓才发先自已下意识地抱臂轻抚,原本室内怡人的阴凉不知怎的竟有些刺骨,说不出的鬼气森森。
“都是你!”舒意浓轻轻捶他,还真舍不得用力。
“说什幺叨叨的……你不是说世上本没有异之事幺,都是人编出来的?”
耿照不觉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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