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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剥夺的战功】

第(7/12)节
刑讯室里我见到了那名女枪手,她的人很瘦小,直挺挺地站在刑架前,两臂张开捆在刑架两端,像一个「丫」字,滨歧和两个光着上身的宪兵正用食指粗的细藤条狠狠抽打着她,她紧闭着嘴,脸上的肌肉抽动着,却一声不吭,每当打手们累得停下来,她就哈哈大笑起来。

    我走过去,托着下马把她微垂的头抬起来,她果然很年轻,看上去只有十八、九岁,脸色因拷打的痛苦而显得异常惨白。

    「你叫什么?」

    「」她冲我笑笑。

    「为什么要行刺将军。」

    「他该死,你们这些日本鬼子都该死。我打死了他,哈哈哈哈,我打死了一个小鬼子中将!」她又大笑起来,眼睛里即有胜利者的兴奋,却又充满了仇恨。

    「告诉我你是谁。」她又不说话了。

    我不停地问,但没有任何其他回答,她唯一愿意说的话就是:「我打死了那个小鬼子中将。」滨歧走过来又要打,我拦住了他:「不用再打了,再打也问不出什么来。把她送到看守所去,治治伤,好好调养一下。」「少佐,你这是什么意思?」跟进来的大佐不满地问道。

    「她不是可以靠刑具问出口供的女人,对付她不能用这种办法。我想同她单独谈谈,也许能问出点儿什么来。」「好吧,不过要快,大本营打电话来,追问我八路枪手的情况。你要是也问不出来,只好再给她用刑。」「是。」回到自己的营房,我想着怎么样劝她开口。

    我在满州事件(注:九一八)之前就在中国,在日本狙击手中算是个中国通,中文也很好,对于支那人特点了解得要比别人多些,因此也满有信心能够问出些什么来。

    来到宪兵队的看守所,宪兵领着我去那姑娘的牢房,很远就听见那姑娘在叫:「放开我,放开我。」我对这种声音十分敏感,抓进宪兵队的支那女人喊着「放开我」的时候多半是有特殊意义的。

    我怕那些笨蛋坏了我的事,急忙赶过去,却见两个宪兵扭着那个姑娘往床上拖,另一个穿白大褂的军医正拿着注射器站在一边愕然地看着。

    「住手,出了什么事?」我喝问道。

    「报告少佐,这女人不肯治伤。」其中一个宪兵答道。

    原来如此,那几个人因为不会说中国话,无法同那个姑娘交流,因此才闹起来。

    我走过去看着那个姑娘:「他们在给你治伤,不是要害你,请你配合他们。」「杀了我吧,我不需要治伤。」她似乎明白了,却仍然倔强地看着我,被扭住的胳膊仍然不停地挣扎。

    「我保证会遵从你自己的意愿。如果你不反抗的话,我会叫他们放开你,你明白吗?」她有些怀疑地看着我,但终于不再挣扎。

    「放开她。」两个宪兵松开了手,那姑娘果然没有异动。

    「请你坐下,我们可以好好谈谈。」

    「谈什么,要杀要剐随你。」她说。

    我看局势已经稳定下来,那姑娘的手脚上也戴着镣铐,不可能作出什么出格的事,便命令那军医和两个宪兵出去。

    「谈什么?有话说,有屁放,老娘没那么多闲功夫奉陪。」「能告诉我你从哪里来,叫什么名字吗?」

    「」

    「你为什么害怕说出自己的名字?难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们这些强盗才见不得人。」她从床上站起来,脸一下子就胀得通红。

    「别激动,别激动,坐下说,我只是希望知道是什么人打死了我们的将军。我看过很多中国的小说,《三国演义》、《水浒传》,我知道中国人打仗一向是先通名报姓的。我先告诉你我的名字,然后你告诉我你的名字,好吗?我叫山本忠一,是大日本皇帝的狙击手,该你了。」「你就是山本?」她显然很惊讶,而我更惊讶,不知道这个以前从未见过的女同行是如何知道我的名字的。

    「不错,就是那个同八路军枪手孙二宝交锋了十几次的山本忠一少佐。怎么?你认识我?」「你这个刽子手。」她的屁股才刚刚挨到床,便又突然站起身向我扑过来。

    她戴着镣铐,是不可能伤到我的,的轻易便抓住她那双戴铐的小手,把她按回到床上。

    「不要激动,不要激动。我同你有仇吗?」

    「你杀了多少中国人?!」她恨声道。

    「对不起,姑娘,这是战争,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作为狙击手,杀人就是我的职责,我唯一能作的就是让我的对手死得体面一些。也许我杀的人中有你的朋友,我杀了他们,但我很敬重他们,但这就是战争。战场上,你遇到我的朋友也一样会开枪,对吗?」「」她扭过头去,并没有回答。

    「作为真正的军人,在战场上遇到好对手,我们总是相互敬重,但不会因此而放过对方,这你应该明白。」「」

    「那么,告诉我你的名字。」

    「」

    「你是八路?」

    「」

    「不然你哪里来的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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