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龙舞番外青玉案(02)未曾许,流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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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雨峰渡过了迄今绝大部分的人生,连幺弟四忏都是在他离家后才出世,重归玄氏后,两人到现在都还未好好说过话,玄四忏似对他“叛离”飞雨峰一事相当不以为然,但这段日子以来他要认识的人、补上的家族历史,几乎占用了所有时间,即使如此仍有大段留白。他缺了拼凑凶手全貌的最后一块。
“是‘无遗?’……肯定是‘无遗?’!”玄通倒抽一口凉气,喃喃道:
“怎么……怎么会是这帮毒婊子?她们对金阳用此毒术,却要打探什么消息?那浑小子又能知道什么?”似觉连玄金阳都遭此毒手,在场简直无一人能够幸免,遑论是位高权重的自己。
玄四慧读遍通天阁典籍,“无遗?”四字直是闻所未闻,休说来历,就连是门武功、组织,抑或是人的浑名都无头绪,未露一丝焦惶,叠手躬身:“这‘无遗?’小侄从未听闻,还请诸位长辈示下。”玄通难得朝玄化投以瞻望,仿佛不知从何说起,只能两手一摊,把麻烦扔还族首。
玄化沉默片刻,才道:“从田从炗,地之色也。这‘无遗?’是由女子施展的媚术,身中此术者必死无疑,同宫的‘不堪闻剑’差不多,但在死前,却会迷失心,有问必答,知无不言,无法可解,恁是铁打的好汉,也守不住一丝半点秘密。
“我玄氏秘藏的典籍中,关于此术的记载不是被带走了,就是被一把火烧得精光,百年来无从抵御。这批人挑这会对玄氏出手,委实不妙。四恚!”旁边一名中年汉子俯首应声。“去请示太公,就说我要求见。太公若问,尽转达无妨。”汉子躬身退下,并未多言。
玄四慧心念微动:“‘从田从炗,地之色也。’田字之上加个草头,射的是个‘黄’字。天玄地黄——”开声道:“方才族首说关于此术记载,不是烧毁便是被带走了……莫非,使这门邪术之人,竟与我玄氏有关?”玄化看着他,露出不知是赞许或懊恼的微妙情,蹙眉良久,才缓缓点头。
“过去玄氏之中,有群坚持不与六大姓和解、定要踏平龙庭山的浑人,巴不得血洗东海,惹出诸多事端,被先祖驱逐,不许以玄为姓。这些人不肯死心,只是报复的对象又多了我等,双方争斗多时,仇恨倒比六大姓结得还深。
“既不能玄姓,遂以‘黄’为姓,取‘天玄地黄’之意,二者不相与共。算起来,这家从一百多年前就分啦,直至今日我等重归东海,玄黄二姓之仇,仍不见消解,居然找上门来啦。”此话一出,大堂内顿时陷入一片死寂,燃烧的炬焰随着刮入的夜风,间或迸出几声劈啪轻响。
长久以来,玄氏一直是隐于台面下的一方。
“玄”之一字不仅不入东海,即使买卖遍及五道,族人对外也不以本姓行世,如玄金阳在江湖的万儿一贯是“水寒刀”肖金阳,出身北关射平府的刀客,师承来历都是查得出来的,当中半真半假,藏着玄氏对外堂子弟的精心栽培。
自远祖玄象谋逆、族人遭六大姓除名,逐出东海,数百年间玄氏在异乡流离漂泊,庞大的族系经分裂融合,如今高举一族大纛、以玄氏之名同玉氏与龙庭山免战友好,乃至履行三功之约的,是在族内被尊为“太公”的玄舞燕的系谱。
玄舞燕同胞兄弟共四人,以“麟、龙、屃、燕”四灵为名,开枝散叶之余,对外又能团结一致,最后成为玄氏诸脉的领头羊。
四人约定以“兄终弟及”之法来巩固核心,因为艰苦的岁月,需要成熟睿智的领导者。而他的三位兄长果然都在壮年或中年初老之际身死交棒,按说玄舞燕的年事渐高,该将族首之位交还长兄玄舞麟的儿子,以完成世代交替,他也的确钦点长侄接班,并殷嘱下任族首的人选,须得是他的堂弟——玄舞燕的二哥玄舞龙之子继位。
为区别掌权的家系,时任族首的一支称内堂,其余为外堂。盖因祭祖时,是由族首率领自家子弟担任主祭,流离失所的玄氏回不了东海故地,祖宗牌位只能请将出来,摆设于族首落脚之处,其余三支则在屋外陪祭,内外之别即由此而来。
只是无论族首换成何人,权力依旧牢牢掌握在玄舞燕手里,更要命的是:玄舞燕活得比任何人都要久,久到试图反抗的侄甥孙辈俱被时光淘尽,玄舞燕仍屹立不摇。
他百岁后就不过生辰了,据信岁数已逾两甲子,若以玄舞燕为一世初祖,当今族首玄化就是他的五世玄孙,玄四慧、玄四忏等皆已是六世来孙。
玄氏的主战派与主和派相争,乃至姓氏被夺,愤而以抗玄天之黄地的“黄”字代之,那段血淋淋的历史,玄舞燕是亲身经历的。玄化推算时间,心中大致有谱,求见太公约莫是想请教“无遗?”的应对法门。
玄舞燕虽极恋权,但他栽培子弟只问资材、不分内外的无私和务实,也是玄氏得以壮大,且始终服膺其领导的关键。
如玄金阳的肖姓出身,乃至拜入北关名家“长离一斩”聂锋寒门下,皆出自内堂的安排。为他博师父欢心备下重礼,为他精选挑战的对象累积声名、搜集情报求胜等,栽培之厚,丝毫不在太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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