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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肤之痛

第(2/3)节


    “我在房间等你。有事随时叫我。”

    她不再看成不衍,目光只落在那全然瞧不出往日荣光的秦珩身上。

    成不衍也不再做没有意义的尝试,他再一次听从她的指挥,起身到房间里去等她。

    “秦杏!”

    他的呼吸急促起来,那双碧绿色的眼睛因为强烈的情绪病态地抽搐,凹陷的面庞上显出急迫而过于熟络的恳切:

    “你不要随意听信一些小人的胡话!你我之间的关系深厚,无论如何也斩不断!而你能有今天都是我的功劳!”

    她并不应声,只是微笑。

    杏子的甜香侵进他的鼻腔,让他被饥饿折磨得丢盔弃甲的胃肠发出低微却难堪的嚎叫。

    “我现在这个样子,是被小人害的,当然只是暂时的!秦杏,你暂且收容我一阵,我很快就会东山再起!我不可能对你不好的,我养了你这么多年,我只要你帮我这一段时间。”

    她还是不应声,垂着眸盯着自己的鞋尖。

    他被她这反应立刻激怒了,多日来的提心吊胆教他的神经过于敏感。他又是一向在她面前最为随心所欲,一时间这片刻的好言好语也坚持不住,更是忘记了自己时下的情况。

    “秦杏!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教你做人都是白教?我养你这么多年还不如养一条狗!狗这个时候都知道吭声!”

    他甚至一耳光便要向她抽过来,却被她一把抓住手腕。她抓握他手腕的力道极大,他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出,但他却只以为是这几日东躲西藏太过耗费体力。

    她笑盈盈地望着他,一字一句地回应:

    “你没教过我做‘人’,你也从没拿我当过‘人’。”

    这样血淋淋的实情被她挑破在眼前,他却仍能道貌岸然地强行解释:

    “这只是你自己这么觉得,秦杏,你太娇气了。”

    他煞有介事地叹出一口气,在他的面上又浮出那种兄长式的宠溺笑容,虚假得仿佛以涂满人造奶油的硬纸壳板。乍一看与真正的蛋糕相差无几,一口下去却只有令人作呕的渣滓。

    “我所做的这一切,都只不过是为了你好。”他顿了顿,“况且,有些时候难道你不承认,你也是乐在其中吗?哪怕只有一点点。”

    她从靴子里抽出那把妈妈送给她的短匕。

    她把短匕从刻有繁复花纹的鞘壳中拔出来,寒光泠泠。这时的秦杏,不再笑了。

    “秦杏?!”

    “秦珩。”

    她站起身子来,腰背挺得很直。

    在他的眼睛里,秦杏第一次看见仰视角度的自己,有点奇怪,但是感觉很好。

    她说话时很轻,像杏子在风中摇摆它新生的枝叶。

    “我妈妈还在的时候跟我说:‘一个人是永远没办法对另一个人感同身受的,除非他有机会经历那个人所经历的事。’”

    秦珩的颤抖没来由地又加剧起来,都说只有动物能提前预知到危险的迫近,但有时某些人类也会机缘巧合预感到危机的接近。

    “我不做不合法的事,秦珩。虽然说自愿的思维审查并不违法,但是我不想花费太多精力证明什么自愿不自愿。而碰巧安吉有一台很好的医疗舱。”

    那短匕确乎是一把非常好的短匕,它在灯光下跃动着流水似的光芒。

    “我没办法让你体验我的‘切肤之痛’,那么就只好让你体验一下概念上的‘切肤之痛’。别担心,医疗舱会让这一切都合法。”

    秦杏笑起来,一如十四年前。

    五岁的秦杏摘着院子里开败了的百合花,一朵又一朵。

    枯萎的花瓣上缀着的晶莹朝露,是行将就木的美人的眼泪。

    她穿着洁白而蓬松的裙,是唯一的那朵鲜妍的花。秦杏摘到最后一朵时被他擒住手。

    “秦杏。”

    “秦杏。”

    他的血一滴又一滴地坠落,浸透她洁白而蓬松的裙。

    她的短匕,那把妈妈送她的短匕。记不住次数地刺进他的身体。她避开要害,没有章法,换来他一声比一声低弱的哀嚎。

    他似乎在喊救命,他在乞求,像一只狗一样抽搐地匍匐在地上,用冰冷的唇吻着她沾着他鲜血的靴子。

    恸哭不能阻止她,忏悔不能阻止她,臣服也不能阻止她。

    皮肤被割裂,血如水一般涌出,破碎的布偶露出白的棉絮,破碎的秦珩露出白的骨。

    旧日里馥郁的花香与此刻浓烈的血腥气混在一处,合成一支高亢的奏鸣曲。

    她脑海里交织的黑白琴键起起伏伏,音符的波浪勉强跟上她肾上腺素激增的节奏。短匕是冰冷的武器,它服从这种激情澎湃的命令,对目标毫不怜惜。

    红!红!红!

    她听不见声音,嗅不见味道,她的世界里只剩下一片徒然的红。

    在臆想里,秦杏看到那只鸟。

    那只生着赤红
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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