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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九一折·此应无解,凌云谁笑

第(3/8)节
,回身舞开钢刀,遮护在褚星烈身前,意外看见一幅景:两抹灰影乍现倏隐,瞻前忽后,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跳跃穿梭,似无实体,既看不清模样,亭台石树等亦不能阻;他们肯定正说着话,但声音亦同形影一般,不断在虚空与现实间来去变幻,以致解裂成无数破片,同时存在于相异的每一处。

    明白强援已至,耿照紧绷的心弦一松,难支伤疲,几乎瘫倒在地,勉以钢刀撑拄,抢至褚星烈身畔。

    “木鸡叔叔……木鸡叔叔!您振作一点!”捏着手掌伤口,将饱含蛁元的鲜血滴进褚星烈口中。

    苍白如傀儡的长发男子动了动,扩散的瞳焦忽又凝聚,浓睫瞬颤,半天才辨出是何人叫唤,目光似难及远。

    “殷……殷贼……萧……”耿照拼命将血滴入他嘴里,褚星烈智更清醒些,奋力挥开少年手掌,开口全是咻咻气音:“我……我不是你……先杀贼……莫……莫婆妈……”耿照闻言本能转头,唯恐战况有变,忽掠过一丝异样,还末动念,右手已如电探出,堪堪接着褚星烈自击胸口的左掌。

    高傲的风云峡一系,决计不会在胜败末分前自戕。

    一只玉色小瓶从褚星烈敞襟里滚落,耿照瞧得眼熟,猛然省觉:“……鲮丹!”旋开瓶盖,其中空空如也,显已全在褚星烈腹中。

    排布幽邸决战之初,萧谏纸唯一的要求便是亲身与战。

    毕竟逄宫是看在萧老台丞面上才伸援手,复有七叔与谈大人之仇,于情于理,耿照无法拒绝老人所请。

    当木鸡叔叔也提出同样的要求,耿照无论如何不肯答应,最后是老台丞出面担保,让逄宫设阵保护二人,说亲睹殷贼伏法,于臆症病情有益,耿照才勉为其难点头。

    是以耿照头一阵拼了命求胜,恐被殷贼突入第二进,使二老涉入险境。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褚星烈从一开始就打算手刃寇仇,无意作壁上观。

    为重现龙息大阵,风云峡四少多次进出冷炉谷,从褚星烈打算拍碎贮装丹药的玉瓶、以免耿照循线追索,显然四少是知其盘算的。

    萧老台丞那最后一击,连环六剑烜赫如风雷,怎幺看都不像经脉受损的模样,说不定便是褚星烈以“鲮丹”为条件,换取老台丞的合作。

    以韩雪色的毛族体魄,鲮丹一日也仅能三服,在沉沙谷万不得已,多吃了几枚,事后躺足了七天,迄今尚不能轻易动武,按秋霜色诊断,起码得养上大半年,才能确定有无遗患。

    褚星烈瘫了整整三十年,经脉寸断,得吃多少,方能击出适才那般《不堪闻剑》,五内岂非烂作一滩脓血?细察伤势,果然他面色灰败,气遽萎,脉象几不可察。

    耿照魂飞魄散,恨不得撕下几条血肉塞他嘴里,不顾褚星烈推阻继续强灌鲜血,直到苍白瘦削的乌发男子“呕”的一声回,用力将他甩开,咬碎满口血沫:“滚远些!我……我不是你木鸡叔叔,不用你来卖好!尚有余力便去杀贼,若无战意自好逃去,莫在此间碍眼!”拾起钢刀舞了个刀花,“铿!”斫得地面火星四贱,垂着右臂,借力一挣跪起,衣发飘扬,整个人仿佛突然精起来。

    染血的白衣乌发,乃至俊美中略带邪异的瘦削面庞,丝毫不显狼狈,仿佛本该如此,胜似盛放凋红,转眼风流将去。

    耿照被这股强大的气势压倒,眼睁睁看着他颤巍而起,拖刀前行,直到两人擦肩交错,忍不住哽咽道:“其实木鸡叔叔……一直记得阿照,对不?您方才说漏了嘴。

    木鸡叔叔知道天雷砦以后的事,也知道七叔是谁,一定记得长生园和我,对不对?“您下了必死的决心,恐我难过,干脆从一开始就不认我,装作陌生人也似。

    这样一来感情淡了,待您牺牲之时,我就不会难受得肝肠寸断,恨不得也跟着死了好……同七叔那时一般,是也不是?”宫风云峡一系无不聪明绝顶,褚星烈身为佼佼,自不例外,只是手刃仇敌心激荡,无意间露出了破绽。

    他自称没有刀尸的记忆,应不知有七叔,既如此,屈咸亨当属“死于天雷砦的英魂”之列,与另行赴义的唐十七不同,何须挑出来说?况且若真失忆,他与萧谏纸可说全无交集,如何能透过宫四少传话,联系合作?身后的跫音蹒跚依旧,没有停下的打算。

    褚星烈又以一贯淡然却决绝的冷漠,狠狠打了少年一巴掌。

    耿照茫然怔立,几乎忘了身在战场,周遭正进行着一场常人难以悉见的激烈鏖战,被七叔所遗的无助与孤绝倏又涌起,直到风里飘来淡淡一句:“你这孩子,就是太聪明了啊。

    ”刹那间,泪水溢满耿照的眼眶。

    “……木鸡叔叔!”霍然转身,白袍人却末回首,仿佛道别已毕,再无牵挂,径对虚空处叫道:“殷贼!我先行一步,黄泉路上,停刀相候……教你记好了!”横刀一掠,身前的空气像被极锐极薄之物划开似的,两条人影凭空跌出,一人以掌刀格去气劲,挑眉赞道:“……好剑法!”落影还形,一身笠帽草鞋、腰悬鱼篓的打扮,正是刀皇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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