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海往事-寄印传奇纯爱版】(下部)(2)
第(10/11)节
说的什么家属院对上号,他认为我找错地方了。即便隔着围墙,九层楼还是很
好辨认,应该有两栋,离北门最近。于是我又在北门守了半个钟头,玩了阵儿贪
吃蛇,手机都快没电了。最后——还是自我否定。
站了有两分钟,我抹抹汗,溜着围墙继续前行——墙上有电网。绕行一周用
了八分钟,这个家属院或者说小区算不上大,东西南北共四个门,其他仨门都只
有一个哨兵,而且门廊上没有任何标志或牌匾。对着正门口又发了会儿愣,我骑
向了广场,看到南侧的早点摊时方觉饥渴难耐。
待两个煎饼果子下肚,我才意识到适才的几个钟头自己只是发了一场神经。
刚进剧场,我便看到了郑向东,一身过于宽大的白西服使得他那头煽了油的
头发黑得像掺着沥青的猪鬃。看到我,他就笑了,我没笑,径直问 他母亲回来没。
「回来了呀,」他说:「早就回来了,饭都没吃,说有事儿。」舞台上正摆着道
具,我友情问了句「待会儿演啥」,不等他回答,便直冲后台。但小郑叫住了我,
他说:「不在后面,你妈不在后面!」至于母亲在哪儿,他说应该在办公楼吧。
遗憾的是,他猜错了。但陆宏峰在,正霸占着团长办公室的电脑,打游戏。他说
母亲接个电话就出去了,大概是在两点。
我瞄了眼手机,三点五 十分。
通往邓村的路上,我终究没忍住,给母亲打了个电话。没人接,再拨打时,
手机没电自动关了机了,我这才感到太阳火辣辣的,它照在你脸上的时候仿佛打
了你一拳。直杀北门,这么搞是否明智恐怕只有老天爷晓得。
北门正对沿河南路,也就是进市区后分岔的北平河的南岸,这里有一个好,
就是空间有限,车速并不快。起先我在沿河花园的绿化带里杵了半天,后来发现
太傻逼,索性在北门右侧一个修车摊上坐了下来。这一坐几乎就是一个下午,或
许以后无聊的日子里我会想起这么一个无风、焦躁又故作平静的午后。我会记得
自己假装无意地盯着每一个进出的车辆,记得一连吃了四五个雪糕,记得修车人
上来聊天时表现得像个哑巴,记得拿着手机我却毫无办法,抽了一支又一支的烟。
六点多,当夕阳铁锈般洒满 青石路面,修车人也开始收摊,我揉揉屁股,到底是
无功而返。慢悠悠地骑回广场,上面已满是载歌载舞的人。我停下,试图点上一
支烟。远远地,一辆奥迪打正门缓缓驶出,到我身侧的洋槐下时,它还顽皮地调
了个头。夕阳把半开的车玻璃印得血一样红,我又打了一次火机,然后便看到了
驾驶位上的人。他笑着仰起了脸,两颊的法令纹生动得如一曲广场舞。
几乎是点着烟的一刹那,我就朝那辆奥迪a6冲去。副驾驶位看不清楚,但长
发披肩,显然是个女人。夕阳戳在哨亭的琉璃瓦上,使后者跳跃着,似要淌出血
来。身后是五花八门的大音量节拍,旋律欢快,却震得我头皮酥麻。
确实是陈建军。喘气般,我猛吸一口烟,踉跄着绕过车头。
奥迪有些措手不及,只能急刹车,可以想象,陈建军难免气急败坏,他骂了
一句,之后索性摇下牟窗,探出头来。这厮大概还想说点什么,但看到拽住车门
的我时,立马没了言语。我同样目瞪口呆,除了鼻子出气,再无动静。副驾驶位
的女人嘀咕了一声,又凑过脸来问咋了——当然不是母亲,而是那个细眉细眼的
葛家庄女人。得有好几秒,陈建军轻咳了一下,扭过脸又迅速扭了回来,手搭在
车窗上没动。
我条件反射地吸了口烟,松开拽着车门的手,犹豫着是否该就此离去。但周
丽云叫住了我。「咋回事儿嘛?」她提高嗓门,短暂的停顿:「哎——是你呀,
那个那个......」她并没有「那个」出什么来,但我还是害臊地打了个喷嚏。是的,
害臊得厉害,于是鼻涕、烟灰和满头大汗簌簌落下。那支吸了半截的红梅射往车
门,又弹到了地上。陈建军明显躲开了他的猪脑袋,好一会儿,在我妄图再打两
个喷嚏而末果后,他扶扶眼镜,张张嘴,但依旧什么也没说。周丽云却有些喋喋
不休,我听不出她是高兴、抱怨还是疑惑,我甚至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陈建军
摆摆手,笑了笑——可能是吧,至少那对法令纹又浮现出来,「咋了咋了,」他
说:「以后小心点儿。」只觉脑子里嗡地一声,我抹了把汗,然后就卡住了陈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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