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之物语】(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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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手里夺回了竹筒,自己喝了
一口,然后又很小心地把木塞塞回到竹筒口去,仔仔细细给竹筒保了一层丝绢,
然后放回到包裹里面,等做完这一切,他才说道:「这种酒,吾等全扶桑列岛是
买不来的。这是前几年,吾去王京的时候,在王京买到的——说是明国那边,女
真鞑靼人酿的酒,名曰『烧刀』,金贵得很。吃这个酒,就应该配饼汤,没想到,
你也是个懂酒之人啊。」
三郎一听,却冷笑一声:「还行。呵呵,不过我能坐在你旁边,可不是因为
我懂酒吧?你哪来的,听你口音不是咱尾州本地人,你咋这么霸道?」
「好耳朵!」男人的脸色,突然阴郁了起来,「我是从北陆越后来的人。」
「越后?那么远,你来尾州干嘛?」
「路过。我要去的地方是纪伊的高野山。」男人看了看三郎,「我准备去高
野山修行的。」
「扯淡!从越后到纪州,你大可走越中、加贺,到近江直接去,或者走上野、
飞驒、到美浓在到近江,干嘛要来我们尾张?」
「我就是来尾张看看,不行么?」男人想了想,又说道,「信佛陀之人不打
诳语,实话告诉你,我还真不是想要来尾张,我是先去了甲斐,才从甲斐改道远
江三河,路过你们尾张的。」
「哼,我现在都有点怀疑你不是个出家人。」
「我就是个出家人。」
「法号喔?」
男人咬了咬牙,说道:「我没有法号。我叫『平三』。我是临济宗的。」
一听是临济宗的,三郎这才放了一点心——临济宗确实也有很多带发修行的,
而且临济宗不像什么日莲宗、一向宗之流的,特别注重形式,甚至规矩比武士还
多,好些临济宗的僧人也确实没有正式法号,出家之前叫什么,出家之后还叫什
么。
但这也没打消三郎研究此人、套此人话的兴趣:「哦,原来是同宗门的。我
也信临济宗的。而且说起来,我俩也算有缘,我名字里也有个『三』字。认识一
下,我叫三助。」
「幸会,见过三助兄。」
「你先别幸会,」三郎放下手里的木碗木筷,有些不高兴地看着眼前这个自
称「平三」的人,「临济宗的长毛和尚,你倒是告诉我一下,刚才这些人想跟你
坐在一起,你为何不让?」
平三很是高傲地昂着头,回过身侧目看了一眼身后的流浪的妇女们,又转过
身去继续道:
「抱歉,从小到大,我一个人独处惯了。所以我才没让她们跟我同坐。」
「哦?那我怎么就可以坐在你身边了喔?」
平三对三郎倒是也没遮掩:「你不一样,你是个男人。」
——这话说得三郎有些觉得怪异,又有些觉得发毛。
看见了三郎略带惊恐和嫌弃的目光,平三突然大笑了着摇了摇头:「哈哈哈
唉!我在越后的时候,就总有人误会——你放心,三助兄,我并不是喜好
『龙阳』『众道』的人,虽然说这么怀疑我的人很多,哈哈哈」
「可不是废话么!你就不能说个整话」三郎这才松了一口气,他抬起头
看了看光秃秃枝头上的积雪,又侧目看了一眼平三,对其问道:「那你这么回避
着跟女人同处,难不成,是因为,你早就有意中人?因为心里放不下她,所以你
才回避跟别的女人相处的?」
这两句问话听在平三耳朵里之后,平三手上从汤碗里叨泡饼的动作,突然停
了下来。
但是平三却没回答,反而对三郎问道:「那么,三助兄你这么好喝酒,难不
成,也是因为心里有很多剪不断、理还乱,却依旧放不下的事情么?」
这回轮到三郎低下了头。
但旋即,他又看向平三大笑了一番——之所以大笑,是因为其一,他觉得自
己也没必要对着这么一个陌生人吐露心声;其二,他从平三的眼睛里,也看到了
最近这些日子里自己照镜子或者对着湖泊水面时候所看到的自己眼睛里同样拥有
的阴郁。伤过心、求不得的人们,遇到一起之后,只要相互对视一眼,就能感同
身受。
「哈哈哈!平三兄啊」
「哈哈,三助兄。吾听说,海对面的大明那边有句话,叫作『同是天涯沦落
人』——」平三想了想,又把自己刚刚小心翼翼放起来的那只竹筒取了出来,递
给了三郎,「再喝一口吧!吾听说这东西,能够排解心中的忧虑。」
「是东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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