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之物语】(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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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塙直政的印象,一直还
都算不错。
现如今一听说眼前这个没羞没臊的小贱人竟然是塙直政的妹妹,归蝶也不好
发作了。而这个女孩,刚送到那古野城里给三郎当婢女还没过一个月,直子从小
到大都有个毛病,就是睡觉特别轻,有点动静就会醒,前一天晚上正好失眠,于
是正巧听见居城的走廊里三郎的呼唤声,结果就发生了昨晚这一档子事情。直子
其实不得不承认,在昨晚发生那一切的时候,有那么几个瞬间,她对眼前的这位
给她带来身体上短暂痛苦与七次久久不能忘却的欢愉的大人产生过侥幸的憧憬,
但她却并不知道,这一夜,是她这孤苦的一生的开始。
「大傻瓜,这是你惹出来的祸反正你自己也是『御屋形殿下』,你乐意
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归蝶说着,将双手无力地一松,就手把薙刀往脚下一丢,疲惫且难过地带着
两三个侍女自行回了自己的房间。
然而,此后归蝶一直就没咽下这口气。
她自己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在气什么,其实别说有旧怨,在这件事之前,归
蝶都不认识这个姑娘;而且,武士家族的主君睡了一个婢女,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情,但她就是不让三郎再碰这个小姑娘——即便没过多长时间之后,塙家传来消
息,那姑娘居然怀上了三郎的孩子——按说怀了主君的孩子的女人,不管是谁,
都应该给个名份,但是归蝶闹得要死要活的,就是不允许三郎纳直子作为自己的
侧室;
三郎其实也很无奈,因为他根本说不上喜欢这个塙直子,再加上自己本来就
心烦,睡了直子之后,反而让自己的后院更不得安生了,他一咬牙,等到那孩子
出生之后,虽说是自己人生中的第一个孩子,但他还是将那个男婴无情地从直子
身边抱走,并送给了自己的吏僚众头领村井贞胜抚养。
——村井贞胜一直将这孩子视如己出,等到这孩子长大了之后,村井贞胜给
这孩子取了个名叫「村井『带刀』重胜」,为父亲三郎立了不少战功,直到后来
他迎娶了同样是织田家庶长子的伯父织田信广的女儿、并在信广的支持下继承了
信广的家业之后,才改名「织田信正」,得以恢复了「织田」苗字。
这孩子出生的时候,因为直子的身子骨弱,还是早产。而看着泪眼婆娑的刚
刚分娩完的直子、躺在床榻上想伸手去够那个被三郎强行抱走的婴儿的时候,三
郎自己的心里其实也很不好受。
——而从那天之后,三郎基本再没去见过直子。半个月之后的直子就主动剃
发出家,一直到近二十年过后信正继承了伯父信广的家业以后,直子才从塙家搬
出来,到了信正的居城里,跟儿子一起相依为命,此生至终一直没有嫁人。
那是弘治元年的二月一日,这一年,三郎信长将将步入二十一岁,这一年,
尾张的春天似乎要比以往来得更晚。
这天天降大雪。
从去年至今,归蝶依旧每天都在和三郎因为各种琐碎的小事吵架;
而阿艳那边,也依旧一点消息都没有。
从村井贞胜家的小院子出来之后,三郎的心里,不比这屋外的天寒地冻更冷,
他想了想,独自一人戴着斗笠,似漫无目的地朝着那古野到清州城中间的地方走
着。快走到清须,看到了清须的城下町周围仍然围了一队又一队的士兵之后,三
郎这才停下脚步,眺望了半天清须城之后才往回走。
一转身,便看见眼前的密林之前有个小摊,摊贩的木箱子跟扁担放在一旁,
摊位上支起一口大锅,锅子摆在用扁平的石板堆砌的炉子上头,锅里热气腾腾,
一闻味道也是香喷喷的;锅子旁边还摆了三条长凳,其中两条长凳上,每条都挤
了七八个妇女坐在一起,仔细一看全都是生面孔,一个个穿得破衣烂衫,也不知
道都是些从哪逃难来的人;而另外一条上面,只坐了一个男人——那个男子身形
高大、却十分得消瘦,皮肤白皙、披着长发,不免让三郎从后面看过去,还以为
那是个女人;他的身上穿了一件淡灰色的僧袍,但是布料却十分的考究,应该是
用上等的棉花织出来的,在他的手边还放了一根差不多四五尺长的铜棍,但等到
三郎凑近了,侧目一瞧,却发现那人的手指上头,布满了练刀的武士手上才有的
刀疤。
这个人的存在,给三郎的好奇心勾了出来,再加上嗅到了锅子里的香气,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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