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浊尘寻欢录】(二十四、浓日将昃弗可救)
第(8/17)节
于是她大起胆子说:「这些日被买进绣云坊的,都是些小门小家、村居山户
的女儿,个个都是苦人儿。你叫她们有了修为,再也难为瓮中之鱼,却又撒手不
管,是何道理?」
「嬴姑娘干嘛在乎她们?」
「你且莫管,只先答我。」
少年沉咛片刻:「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我给她们修为,也是为了助益我自
己的修行。我若再给她们安排前后,岂不是让她们脱了自己爹娘的瓮,又收到我
这瓮中了?」
「你想叫她们脱瓮,为何还任由大半女子选了灵石回去?你可知这灵石半分
都落不到她们手里,却凭空失了贞操,后半辈子又该如何」
嬴澄最后几句话近乎诘责,可少年并未生气:「我的机会,只给愿意抓的。
这点勇力都没有,金丹修为喂到嘴上,也是一辈子荒唐。我从未想当什么助救伶
女的大善人,各取所需之下,流出些机缘给她们罢了。逆天改命,一切都要看她
们自己。」
嬴澄还是第一次听他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也不知怎地,只觉得心神皆静。她
长长轻叹:「是了,盼别人来救,终是白日大梦。只是难免羡慕,她们能有此奇
遇,没有白白浪费心中激越的勇气。」
少年看了她一会儿,也不说话,又回头静静看书。
嬴澄呼出一口气,换回头牌姑娘的柔媚,手指在书页上轻轻一划:「游公子
应是对南疆不熟,才要秉烛夜读?」
少年目在书上,轻轻点头回应。
「夜长书厚,不如叫妾身讲解几句,也是消遣?」
宁尘哈哈笑着将书收了:「那也不错。我听嬴姑娘能讲些什么书上没有的。」
「我讲的东西,书上都有。荡妖平南之时,北方修士常遇四险,虫瘴蛊痋。
只不过点滴字句后面,却有书页上看不见的尸山血海。」
「请姑娘细讲。」
「虫者,蠃族也。妖分五族,唯有蠃族不通人言,哪怕成就金丹元婴,依旧
与野兽无异,其余妖族多受其扰,见之则灭。」
「南方深林池沼,偶有毒气四溢,谓之瘴。无踪无形,无色无味,若多闻多
嗅,轻则发狂,重则毙命。」
「蛊乃蛊虫之术。其虫肉眼难见,随水饮入内腑,落地生根。它闻音则起,
操蛊之人便可对中蛊者肆意为之。或如梦中游者,或如行尸走肉,北方有修士自
恃身负奇功百毒不侵,便总是栽在蛊术之上!」
话到此处,嬴澄起身添茶,袖子拂拢招敛之下,手指在少年手腕上用力一捏
。她偷瞧少年神色,却不见他有丝毫反应,也不知觉没觉察她的意思。
少年执杯饮茶:「那,最后一个又是什么?」
嬴澄思忖,若是他会了自己之意,饮茶时怎么也会多往茶杯看两眼。这次杯
中没有蛊虫,等薛虹渚回来又有谁敢说没有?可是见他茶如牛饮,嬴澄心也是坠
了下去,恐怕真像薛虹渚所说,这少年心机不深。
可话却不能说得再深了,周围来来回回的婢子总有耳目,若报给薛虹渚,自
己怕不是要被卖到南边妖国去了。
于是她收敛心神,全作无事状,继续道:「痋虫乃是最为凶恶的一道险情。
那虫儿指甲盖大小,成群结队,徘徊于南方森沼深处。它们远观状若黑雾,火烧
不尽雷劈不散,一旦被其缠上,哪怕元婴之体,顷刻间都要被啃成一堆白骨。《
荡妖平南录》乃是一本详实好书,却多是记录战事,那时若有人见到痋虫,也活
不到写下文字的时候。好在痋虫异常罕见,百年难得一遇,真若遇见,只当是上
辈子作孽这辈子交代罢了。」
少年听完后连连拊掌:「嬴姑娘好口才,着实添了不少见识。只是那故事讲
得吓人,叫我今夜如何睡得踏实。」
他推案而起,袍带一勾,嬴澄便知他又要行功。薛虹渚躲出去了,满园的练
气筑基都叫他采伐殆尽,只剩嬴澄一人支撑。她暗叹一口气,本想找机会讨要今
日那二十灵石的赏钱,一时不知怎的却没能开口,被他拦腰一兜又抱上床去。
不想得,这一次少年却没用真气激她阴宫,反倒是轻轻将她放倒,亲手解了
小衣,探来吻她脖子。嬴澄正觉疑惑,少年已舔在她耳廓上,搔得她一阵酥麻。
「她欺负过你,是不是?」
少年声音宛如蚊音,叫嬴澄全身一震,前尘往事卷起骇浪,被少年在耳边叫
破,于眼角沁出一滴泪来。
他不仅接了递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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