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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
料到他会接茬:“你说谁?”
乔觉茫然地看着他,仿佛刚才说话的不是自己。艾伦无奈,换别的话题:“乔,你确定要走?”
乔觉没回答,瞟了眼放在桌子上的护照。公司的辞职手续早就办好,房子也已经退还,明明白白写着心意已决,艾伦当然知道不可能再有变数。只是难得有东方人这样如此合拍的租客,他心有不舍。
西方人表达惋惜的情绪总是很夸张,乔觉感受得到那些戏剧化表现下的真心。艾伦不止是房东,更是这些年给了他数不清帮助的朋友。
“猫咪坐长途飞机会很辛苦哦,落地后一定要联系好兽医。”艾伦揪了揪自己蜷曲的额发,撇撇嘴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让我再下去抱一抱我的小公主。她是不是还不知道以后就见不着她心爱的艾伦叔叔了?”
“没那么夸张。”乔觉笑,“我会带她回来看你,也欢迎你去中国。”
“你只是这样说罢了,并不是真的爱我。”
艾伦撅起嘴,小孩子一样抱怨,“中国太远、太远了。”
的确太远太远,隔着半张地图,隔着好几个时区与经纬度,隔着数不完的几千公里,远到信号不良,怎么也无法传递思念。
桃子一去不复返,八成已经身陷敌营,前途叵测,隐约听得见楼下翻天覆地的动静。艾伦要走,乔觉还窝在床上,被子一半盖在膝头,一半被攥在怀里。他目送艾伦:“她吃过了吗?”
“弗莱娅做的蓝莓派,她很喜欢吃。也给你带了,放在微波炉里。”艾伦叉腰,深深地叹了口气,“我是你的房东,还兼职你女儿的保姆,风雨无阻,毫无怨言。”
“现在有怨言了。”乔觉弯起嘴角,“你是她的教父嘛。”
受人教父一称,自然要担得起责任,何况他说了没有怨言,就是真的没有。艾伦摇摇头,走到门口:“东西都收拾好,我晚点过来接你。”
乔觉坐在后排用手机查收着邮件,脚边放着桃子的外出包,另一边儿童座椅里的小姑娘正试图解开安全,努力扣弯腰从缝隙中抓住猫咪的胡须。
后视镜总能洞察一切,副驾驶的弗莱娅转过头,担忧道:“岁岁,这样不安全。”
岁岁大名乔温岁,事实上这个小名儿对于西方人来说并不好发音,或者说是拗口的,可艾伦和弗莱娅夫妇偏偏放着好发音的英文名温蒂不喊,坚持这么称呼她,原因是“这个单词念起来很有趣”。夫妻俩对于中国文化兴趣浓厚,可惜横折撇捺太过复杂,学汉字的第一步便败下阵来。
乔觉闻声收起手机,把桃子从包里拎出来放在腿上,摩挲着它的脖颈,猫咪发出舒服的呼噜。岁岁对着后视镜吐吐舌头,依然不安分,手指蹭蹭猫耳朵。桃子被她折磨惯了,向来是敢怒不敢言的。
艾伦听见一人一猫的声响,再联想到自己有多被桃子排斥,悲从中来。弗莱娅安慰他几句,却也跟着一起伤感:“以后可就见不到这样的场景啦。”
她想起乔觉刚搬来这里,东方人安静淡漠,有一种并不表露、却能被感知的忧愁,看上去和他的国度一样有许多秘密——独身一人的o,总是令人好奇的。
他来自哪里?
为什么会在这儿?
明明已经怀了几个月,为什么他的alha不在身边?
许许多多的疑问糅合成巨大的谜团,只是当事人不愿提及,妄求连着过去一起掩埋,看客也不再追问。
乔觉身体不好,总被肚子里的小生命折腾得脸色苍白,但什么样的疼痛都咬牙忍下,一字不提。他租了他们空闲的大房子,除非工作闭门不出,鲜少与人来往,艾伦甚至担心他是否患有心理疾病。直到岁岁出生,这个黑头发黑眼睛的小天使才终于给空荡荡的家带来一点生气——或许不止一点,从此有了数不尽的欢声笑语。
夫妻俩自己没有孩子,这几年把岁岁当作自己的亲女儿一样疼,在她的单身老爹经受发情期折磨时把小孩儿接回家照顾,节庆日带她出去玩,平日里少不了的甜点礼物……看着她从巴掌大的一点点长成如今能跑会跳的模样,教她说不同语言的你好、谢谢、再见。
这次是真的要说再见了。成年人们有几多不舍,小孩子并不是十分能理解,但她依旧有天生敏锐的预感——她生命的第一个阶段到这里就要结束,正在经历第一次分离。
乔觉靠在车窗上,透过微微震颤的玻璃向外看去。大片麦田在南瓜色的霞光下向后退去,连绵成泛着金光的波浪,远处成排的屋顶背后燃烧的夕阳正在坠落,机场新翻修的玻璃幕墙就在前方。
艾伦停下车,打开后备箱把他们的行李拿出来。来到这片冰雪覆盖的土地时他带着对陌生未来的惶恐和逃避往事的匆匆,如今要离去,却是一番全然不同的心境。道别近在咫尺,乔觉想起曾经教过艾伦和弗莱娅的中国谚语,它们同样是岁岁的诗句启蒙,而其中的一些很适合在此时此刻讲出来。
比如西出阳关无故人,比如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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