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     宁景赟看到手机上显示的卫煜烜的名字，终究没能接起那个电话，昏了过去。

    时间再回到宁景赟醒来的那个早上。

    宁景赟醒来的时候便是一身婚服，怀里缩着一个人，也穿着婚服，那个姿势，把自己抱成团，是极度没有安全感的样子，而他的一只手，死死地揪着宁宁景赟的衣角，似乎是想要抱他却又不敢的样子。宁景赟不用看都知道，这个人是卫煜烜。

    宁景赟习惯性地把人往自己怀里带了一下，卫煜烜，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明明是你伤了我，却又要这么对我，你这是，到底要做什么？

    宁景赟看了一下手机才知道，他已经“死”了有两个多礼拜了。

    宁景赟先去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然后打算给卫煜烜也把衣服换了。当他把卫煜烜的衣服褪下的时候，才发现，这个人，才十几天不见，生生瘦了好几圈，锁骨变得相当明显，肋骨也是。细细一看才发现，卫煜烜的眼睛还肿着，还有满脸的泪痕，换衣服的时候不停地缩，一边缩一边低低地抽泣。

    是哭过了吗？哭了有多久？是为了我吗？

    宁景赟给卫煜烜换好衣服，心里还是有点难受，这个人，怎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万一我真的走了，你是要把自己活活饿死吗？

    宁景赟给卫煜烜盖好被子之后拿上钱包出门，打算给他买点早餐。算了，有可能是最后一次了吧，等他醒过来再和他说，到时候再决定去留吧。可是，如果他真的放弃了，我真的能走得脆利落吗？宁景赟自己都不敢肯定。

    罢了罢了，此生栽在这个人的手上，他也认了。

    “万事随心”，这一次就顺着我的心来吧，卫煜烜，我舍不得你，只要你一句“别走”，这辈子，你都别想再离开我了。

    “拨云见日”——宁景赟皱了一下眉头。

    宁景赟走在路上，想起了自己母后在城楼上和自己说的最后的话。

    “小景，人这一辈子，一死就一了百了了，可是活着却没这么容易，母后这一生活着，看遍了人世繁华，也体会了世态炎凉，也算是够了。小景，母后对不起你，可是母后是真的不愿意再这么活着了，别怨母后，来生，我的孩子，只愿你不再出生在帝王家。”

    逝者已逝，活着的人用尽一生再难追随，宁景赟至今还记得，母后跳下城楼之后，父皇的眼里的绝望。母后的葬礼，那个万人之上的皇帝，瞬间像是老了十几岁。

    我死了的话，煜烜也是这么难受的吗？那我，是不是还可以抱着一点希望，希望他那天说的话只是一句气话？

    宁景赟知道，自己现在就像是一个快要溺死的人一样，他不愿意死，可是没有人能救得了他，卫煜烜，只要你伸手，你就别怪我，别怪我拉着你一起下水，一起溺死，我给过你不管我的机会的。既然我要入魔，那你就随我一起吧。

    宁景赟想了一路，也想了自己和卫煜烜再见面的各种场景，却没想到，卫煜烜竟然会认不得自己了。宁景赟就差没火冒三丈，可是卫煜烜突然就昏迷在了自己怀里。那一刻，宁景赟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停止跳动了。送他去医院才知道卫煜烜是真的绝食，要不是送来的及时，卫煜烜可能真的要和他再一次天人永隔了。宁景赟心疼到无以复加，罢了罢了，认错就认错吧，那种差点失去卫煜烜的疼他再也不要体会了，他恐怕是真的不会放手了。

    而卫煜烜醒来之后那一句无比示弱的“小景，别走”，宁景赟的心终究在那一刻彻底软了下来，也彻底确定了，我不愿意放手，你也想要我留，那就这样吧，他们隔了千年的光阴纠缠到了一起，就这么一直纠缠下去吧。

    其实，宁景赟比谁都清楚，当他醒过来第一眼看到缩在自己怀里的卫煜烜，看到他那么没有安全感地缩在自己的旁边，看到他瑟瑟缩缩地不敢伸手的样子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狠不下心来了。

    卫煜烜对他好不好他知道，而卫煜烜，那是他捧在心尖上疼的人，到头来，伤自己最深的是这个人，伤这个人最深的也是自己，他们这，算是孽缘吗？

    孽缘就孽缘吧，他是栽在了卫煜烜身上，卫煜烜不也一样栽在了他的身上吗？他们也算是扯平了，虽然感情这种事，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公平与不公平。

    其实，这样也挺好，不是吗？

    早上吕品和苏远起了个大早去给两人送早餐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宁景赟和卫煜烜抱在一起睡着，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这两个人身上。“岁月静好”四个字，也不过如此了吧。

    宁景赟刚一动卫煜烜就醒了，自从宁景赟出事以来，卫煜烜除了那次换了婚服打算长眠不醒之外，就再也没有好好睡过觉，睡眠一直很浅，如今又害怕宁景赟会半夜离开，一晚上都没睡了多久。

    “醒了，还要再睡会吗？”宁景赟准备起身下床，被卫煜烜拽住了袖子。

    “苏远他们来了，我去开门，乖，我不走。”宁景赟在卫煜烜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卫煜烜终于松开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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