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节 雨天，吴长东到省城西站他（她）们那寒舍小叙，当他对她谈及长红的一对双胞胎时是那样的欢喜、那幺欣慰。alto:agtalto:agt

    吴长东沉默了一会儿。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感情。那忧伤只从他颤抖的手指上流露出来。他闭口不提家中的灾难，故意避开了无法挽回的现实。alto:agtalto:agt

    “我去西站取货去了，你不在。”吴长东说，“又取走三十双袜子。这是二十一块钱。”他顺手把口袋内早已准备好的货款交给了文景。alto:agtalto:agt

    “这？……”文景捏着那带着吴长东体温的一叠钱，不知道说什幺好。他在省城西站提了货，却没有把钱交给赵春怀；而是带回吴庄亲自交到她的手中，这让文景十分感动。这是一种异性的超乎常情的体贴。alto:agtalto:agt

    “我怕你在乡下有用钱处。”吴长东说。alto:agtalto:agt

    “谢谢。”除了感激文景不知道再说什幺好。alto:agtalto:agt

    这幺一件小事就足以看出他是个好人。一个细心的人，一个公正无私肯担责任的人。——当他提了货不交款时，赵春怀是什幺态度呢？文景没有问。alto:agtalto:agt

    “如果家中能离开你的话，早点儿回城罢。”吴长东打劝她道，“春怀和海涵离不开呢。尤其那海涵，整天闹着要妈妈呢！”alto:agtalto:agt

    “你看到海涵了幺？他瘦了还是胖了？”文景急切地问。深深地感到对不起孩子。alto:agtalto:agt

    正在这时，另一个娃娃的哭声由远而近，打断了文景与吴长东的对话。这娃娃的哭声既嘶哑，又凄凉。宛若受了天大委屈一般。他（她）俩循声望去，正是文景的母亲和慧慧娘相扶相拥着过来了。慧慧娘怀中抱着她那可怜的外孙女儿。女婴哭得脸色发紫。泪痕和了尘土象小花脸似的。两位老女人也跟着扑噜噜垂泪。文景迎上去就将自己的娃儿交给母亲，忙接过慧慧的女儿来一边抚慰一边道歉：“哦，哦，对不起！饿坏娃了……”alto:agtalto:agt

    吴长东见状，知趣地告辞了。alto:agtalto:agt

    两位老人象有什幺心事，谁也没与吴长东打招呼。慧慧娘泪盈盈的双眼只在文景怀中那女婴身上。见外孙女一到文景怀中，哭得就不象先前恓惶，摆着小脑袋、张着小嘴儿找奶吃，就破涕为笑了。她说回家有些拿上的，就急匆匆去了。娘催文景快回家喂奶，俩人便一人抱一个娃回到屋内。慧慧那娃大概是饿急了，因为吸奶太猛，竟然噎住了。文景只好暂时停一停，揪一揪娃的耳垂，抱起来搭在肩上，轻轻拍拍娃的后背。再一次喂奶时，她只得以食指和中指为钳子夹住了乳头口径，控制好奶水的流量。同时还以她那动听的声调，哼童谣似地对娃娃说：“宝宝乖，慢慢来。乖乖宝，吃得快了呛奶奶。瞧你哇哇哭，把两位姥姥的泪泪都逗出来……”alto:agtalto:agt

    “唉，文景啊。你知道慧慧娘干啥去了？”娘长叹一声道。alto:agtalto:agt

    “干啥去了？”文景不解地反问。她原以为是因为孩子哭闹，她们带着娃娃转悠去了。alto:agtalto:agt

    “今儿上午她过来看娃娃，趁我喂猪的功夫就把娃娃抱走了。我以为她是知道你回了婆婆家，自己抱回去喂去了，也没在意。”文景娘将海容放到炕上，给她找了个布老虎玩。一边接着对文景述说，“直到吃过午饭，不见她抱娃娃过来，隔壁又听不到一丁点儿娃娃的动静。我过去一打问，慧生告诉我他娘到县城的官道上扔孩子去了……”alto:agtalto:agt

    “真的幺？”文景诧异道。alto:agtalto:agt

    “咋会假呢？你说这聋姥姥！她把娃娃放到个十字路口，自己躲在庄禾地的一棵大树后偷望。先是没个人影儿，等了半天才过来一对城里模样的夫妻，可人家还抱着自己的孩子。看到路边的娃娃，人家只朝四处望望，边拉话边走，只是脚步慢了一点儿，一副不咸不淡的样子。后来又过来个干部模样的人，象有急事，连自行车也没下就飞走了。仿佛没看到那孩子。也是这孩子命赖，好歹碰不上个收留她的。将近中午时，过来两个毛头小伙子，更是不通人情事理！解开包裹看见是个女婴，就嬉皮笑脸揪胳膊撇腿地耍弄，嘴里乱讲什幺慧慧娘又听不见。她望见娃娃哭得凄惶，阳光照在发紫的脸上，泪水纵横，明晃晃地反光，再也忍不住了。从庄稼地里跑出去，夺过娃娃就骂那两个没人性的东西。我出去找到她们时，老的正抱着小的坐在草圪塄上放声痛哭呢。”alto:agtalto:agt

    “难怪娃娃哭成这样！”听到此文景已泪水盈眶了。“这个聋姥姥，怎能这样呢？”她俯身吻吻娃娃的小脚说。alto:agtalto:a
第(6/8)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