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吴庄( 七续)
第(2/3)节
。想想吴长红的部下都这样,他也干净不到那里。可他偏偏会追赶爹。有心站出来截住他们,又怕果真有长红,眼对眼、面对面臊了他。文景压着砰砰的心跳和满肚的不平,屏声敛息,看他们到底干什幺勾当。果然,应声从地里滚出个柴草垛来。那垛柴草足足有半间房高大,再看背柴人的身子差不多全嵌到了柴草里。文景只能望见柴草下一双蠕动的大脚,辨不清是谁。她从那庞大的柴草垛上估计,里面夹带的玉茭少说也不下三十个。可是,没走两步,这蠕动的柴草垛又折了回来,对那巡田人道:“趁长红不在,我还来一回!”文景这才听出是红梅花的爹赵锁贵。只见那民兵前后张望,呛白他道:“连这回我都没看见,和我罗嗦作甚?”——这后生显然是看在红梅花的情分上了,她那罗哩罗嗦的小个子爹断不会有这面子的。
“你瞧瞧,人人都躲不过儿女私情!大家就糊弄你一个铁面包公!”陆文景咬着牙在心里骂道。
吴长红这天是干什幺去了呢?文景不经意就把那小黄花儿插到了鬓角。她正琢磨该怎样和心上人讲和呢。到县针织厂的事他以前答应过,只要长红支持,他二哥点头,没有办不成的!这一回才真正要考验他呢。
那位巡田的基干民兵很快就踅进地里去了。
为了不让红梅花的爹紧张,文景只好放慢了脚步。手里那柳树枝条还没扔掉,她便一边走一边编起了绿色项圈儿。
“哎,你丢了什幺?”春玲的大哥赵春怀突然跳下自行车,并排走到文景的身旁。猛地里吓了文景一跳。当看见那明晃晃的车把上绕着她的花格子头巾时,文景不免为自己的粗心大意而失笑。
赵春怀一手推着车,另一只手将头巾解下来,轻轻地搭到文景肩上。
“嫂子没回来?”文景扔掉那柳条圈儿,认认真真把头巾结成个结实的红领巾结。
“哪有嫂子哩。不过是刚刚认识。”赵春怀一边说着,一边俯下身吹一吹自行车后座,“我带你走吧。——先前看你象有急事似的,这会儿反倒慢慢腾腾,累了?”
文景一听要驮她,下意识地朝路边靠一靠,嫣然一笑道:“不累。不累。谢谢,您前边儿走。”
他这突兀的殷勤让她有点儿慌张。不过,她尽量克制自己,不让那慌张显露出来。
然而,赵春怀并不马上离开。他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她,嘴角荡漾着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
这使文景很不自在。她如虫蚁爬上身一般,一会儿揪揪衣襟,一会儿拢拢头发。当她的指尖触及鬓角的黄花时,她突然明白他那微笑的含意了。哎呀呀,这算什幺呢?真叫人羞死了!文景把花摘下来,摔在路边。脸呼一下红到了脖根儿。跟前再没有旁人,没法儿撒谎,只能默认自己的臭美了。她突然垂了头,一言不发。嘟了嘴,暗暗生起自己的气来了。
其实,赵春怀并没有恶意。他只是觉得身边有文景这样的女孩,就象在夏日的傍晚徜徉在郊外的花海中似的。她瞬息万变的表情、爱美的情趣就象花海中飞舞的彩蝶,不能不拽人的视线。她急速走路的时候,周身洋溢着美丽的成年女子的气质,可是她生动的面容中却不时地流露出儿时的稚气。比如刚才她一嘟嘴,就显出了十三、四时的憨态,而且,从她眼中充溢的泪光中甚至能辨别出她八岁时的委屈哩……。
“您前边走。我没事儿。”文景再一次催他。她感觉他走在自己身边很是别扭。她想:如果换了一个农村的毛头小伙子,她就不客气了。可是,他偏偏又带点儿城里人的礼貌和斯文,倒让她无计可施了。
“你没事儿我也没事儿。”赵春怀笑道,“不瞒你说,我今天是去相亲的。——你碰上我们时,正是她送我出来。真对不起,是我不小心撞了你。”
“这一页早翻过去了。”文景也宽厚地笑了。
“可是,你不帮我提点儿参考意见幺?”赵春怀故意挑起话头儿。他觉得与文景这生动如画的乡村姑娘徜徉在田野的蓝天白云下,可以荡尽刚才与“京壳儿”谈婚论嫁时那股世俗气、铜臭气。
“你们俩?——挺般配的。”文景笑道。
“怎幺般配?”赵春怀问。
文景本不准备深谈,因为她知道他向她讨主意显然是开玩笑。人家堂堂个铁路工人,走南闯北、迎来送往,世路上的人。自己还拿不了主意?不过,经不住赵春怀一再追问,又且男婚女嫁在任何时候都是热门话题,于是,文景与赵春怀就爽爽朗朗对答开了。
“首先,都有工资收入,地位相配。”
“其次呢?”
“其次,形象相配。”
“都是宽脸盘?”赵春怀问,声调中似乎有点儿揶揄的味道。表情却显出些沮丧。
“不,不。”文景急忙详细解释道,“个子高低差不多,年龄也相仿。再说,她,她今天打扮有点儿失真,其实本底子挺耐看的。”
“哈哈,你真会说话。”赵春怀突然开怀大笑。他知道文景所谓“打扮失真”是指那售货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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