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谱(04(-05)
第(4/5)节
赏你一件道袍穿。”
存儿道:“恁奶奶要做什麼,小的都会。”
卜氏道:“你这小奴才,谁要你做什麼这胡同子裡,有个小秀才姓王,你认得麼?”
存儿道:“隔得七八家,怎不认得?奶奶妳为何知道他?”
卜氏道:“一向知道的小官儿,肚子裡文章好,考了三个头名,做了秀才。
论起来,今年已是十四岁了。前日我在门首张街,他走过去,一表人材,生得又标緻又长大,像个十七八岁的光景。这几日连连见他,好不仰羡,你去打合他来和咱说句话。事情办成了,就做一领道袍子赏你,瑞儿也要看顾你哩!”
存儿笑嘻嘻的道:“小的明日就去。”
且不说卜氏在家想念王嵩,却说王嵩自从进了学,那些同进的朋友,道他是年少高才,三三两两,请他吃酒或是会文。又有那不学好的,见他生的俊俏,指望骗他做男风的勾当。真正门多车马,户满宾朋。但他心性古怪,若是茶前酒后,那不学好的,哄骗他做男风,他便骂起来道:“我又不是小唱,我又不走雇与人家操的,这等可恶!”从此就不与这朋友往来了。若是三朋四友,请他到娼楼饮酒,他就飞也似的瞒著母亲去了。一般说说笑笑,搂搂亲亲,像大人模样,只是娼楼的人要留他睡,他便推故走了。
偶一日,正打从家裡出来,刘家的存儿上前迎著道:“王大爷,小的有句话要稟”
王嵩道:“你是那一家?有什麼说话?”
存儿道:“知己话,没人去处才好说。”
王嵩道:“也罢,你这裡来。”重新走到自己门裡道:“这裡没人来,你只管说,不妨。”
存儿道:“小的就是北首刘家。”
王嵩道:“北首刘家,你家秀才相公死了,谁叫你来?”
存儿道:“相公死了两年多了,主母还不到二十岁,年轻貌美,守著寡,上没有丈夫,下没有儿女,仰慕大爷文才高,人物好,叫小的请大爷去说话。”
王嵩道:“说什麼话!我年纪小,胆子自然不大,一个寡妇人家,怎敢进她家裡去?”
存儿道:“不妨事,家裡只一个看门老头儿,除此之外,就小的和一个小丫头答应著奶奶,并没閒杂人出进。后门通著后街一带高墙,都是咱家的楼,没什麼邻舍。大爷进去,神不知,鬼不觉,包管大人有好处。”
王嵩道:“我也是风流人物,不是假道学,老头巾,装模作样的。只是胆子还小,慢慢商量停当才敢进去。你家奶奶我从不认得,几时先把我瞧瞧,或者我动了火,胆子就大起来也定不得。你如今回去,多多回復你奶奶。事宽则完,从容些儿好。”存儿应了,各自分路。
王嵩往南去了,存儿回到了家裡,一五一十说与卜氏。
卜氏道:“何不扯了他来?”
存儿道:“奶奶也得他肯走,怎好扯得他来!”
卜氏心知急不得,便吩咐道:“小瑞儿,再打出一壶酒赏他。”
从此存儿日日去请,有时王嵩出去了,有时遇见了,说了几句,又没功夫,足足走十多个日子。
这一日,存儿本想约瑞儿一齐上街,打算买件小掛送她穿。跑了一回,寻瑞儿不著,却劈头撞见了王嵩。王嵩半醉不醒的,道:“你家奶奶,既有我的心,如何不在门首与我相看一看,也动动我的火,好约个日子哩!”
存儿道:“大爷既要相看,小的回去与奶奶说了,明日早饭后,就在门首,王大爷只当走过去,就好看见了。”
王嵩道:“就是如此,我明日来看。”
存儿回家裡来,把方才的言语,又与卜氏说知。卜氏暗道:“我脸儿好,年纪小,不怕他瞧,等他日裡瞧瞧,动了火,进来也走得快些。”
这一夜整备,卜氏忙著重整风流,此时已是七八月秋天了,暖了酒,自斟自饮,吃得半醉,把棉被换新的不打紧,又重薰香了,在炕上不便,床上也铺了厚厚的锦花垫褥,就像小娘子迎接情郎似的,正是:花迎喜气皆今笑,鸟识欢情亦解歌。
到了次日,卜氏打扮起来,梳了个苏意头儿,胭脂香粉,金釵髮簪的,真是香艳动人。上身穿一件浅桃红软纱袄儿,罩件鱼肚白縐纱袄儿,穿一件大红纱裤,雪白纱裙,尖尖的四寸三分小脚儿,穿著红鞋儿,好不齐整。连早饭也不想吃,走到门首看街耍子,又教存儿去通知王小秀才。
且说王嵩夜来说的话,倒也酒后忘了。存儿又到门去请,他才想起前话。把衣领提一提,弱冠的巾儿整一整,不紧不慢的,踱将过来。卜氏故意把身子露出来,恁他去看。王嵩?起头来,果然又红又白,还是有那小女儿家的模样,裊娜娉婷,好一个绝色女子。王嵩心裡想道:“这样标緻,就是我桂仙表妹,也不过如是。想不料临清地方,就有这两个绝色,我自然得亲近她一番,也不枉人生在世。只是寡妇人家,不可造次,慢慢计较进去便了。”王嵩神往似的看著卜氏娇羞的模样,偶而还闻到飘来的幽香,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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