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警花王韵】引子——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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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5特大杀人案在此召开新闻发布会。这从西方国家学来的一套有点不伦不类,媒体界对各类红线心知肚明,再辅以各级宣传部门的具体指导,能否报道、什么时候报道、怎样报道,各家大同小异。传媒就像架制作精良的机器,这边厢按下开关,那边厢新闻、社论直接成品出炉。像这种社会影响力重大的案件,见诸报端的只会是正面新闻。当然,网络力量需要警惕
这是本市平阳县一个偏远乡村的全家灭口案件。除了外出打工的男人,一家四口——一个妇人,三个孩子,其中最小的才1岁多——被残忍杀害。凶手后又纵火,不料阴差阳错火没能烧起来。大概这辈子王韵都不会忘记自己步入凶杀现场时看到的景象:四间红砖平房烧了一间,空气中尚弥漫着烟灰味。也没有像样的围墙,就半堵土墙,又胡乱扎了段篱笆。隔离线外围了几十个村民,多是老弱妇幼,本来在窃窃私语,看到外人就一声不吭了。天气阴沉闷热,所有人都像刚从水塘子里爬出来。技术科的同事已经在做现场勘验。主现场在偏房,还没进门就腥臭扑鼻,苍蝇漫天。由于太过昏暗,县公安分局的同志从乡亲那借了个100瓦的灯泡。只见十来平米的空间,有一半都是血迹,床上,墙上,地上,有几大块凝结成了黑紫色。门后躺着一具无头裸体女尸,左乳房被割掉,阴部撕裂。床上是个婴儿,遭割喉、剖腹。里侧是个血迹斑斑的帘子,后面有张木板床,一个十来岁的男孩躺在紫黑色的凉席上。曾有血液顺着竹篾滴下,在床沿地上聚了一滩。隔几米右侧是个七八岁的女孩,喜羊羊图案的连衣裙一片血污两人均遭割喉,女孩身上还有几处刀伤,应该是被凶手惊醒,试图逃跑,有过挣扎痕迹。饶是工作这么多年,不说经历大风大浪,至少也算见多识广的女刑侦支队长顿觉头皮发麻,胃里一阵翻滚,转身奔出屋外。几个年轻警员直接呕吐起来,让王韵想到02年侦破邱兴中杀人案时的自己。影视作品里、案例里看过那么多惨绝人寰的案件,但真正到了现实中你才发现其惨烈得让人无法接受。特别是这妇人的头最后居然在柴房的酱缸里找到了。这凶手竟杀出幽默感来了。
经鉴定,死亡时间是14日22时左右,死者确是主人一家。确定身份后,通过走访调查,发现此妇人在村里口风不佳,与邻村一王姓光棍不干不净。而光棍正是在15日凌晨不知所终。王韵当机立断,在临近市县火车汽车站及其亲戚朋友家展开布控,公共场所严排查,亲戚朋友放长线。果然,不出三天就在邻县西南山区发现嫌犯踪迹。之后是两天两夜的追捕,将犯罪嫌疑人擒获归案。经审讯,凶手认罪招供,杀人动机是「不堪忍背叛的折磨」。妇人曾答应王某不再为丈夫生孩子,所以王某认为她「背叛了自己」,「要亲手了断这段冤孽」。问其为什么割掉乳房、头颅,答曰「顺手,电影里不都这样吗」。这种看似凶残,实则社会关系简单、低智商的冲动型犯罪,破获只是时间问题,对此王韵是深信不疑的。难的是重大社会影响带来的破案压力,这就是毛驴屁股后的鞭子,所幸胡萝卜也没少。这不,破获这个特大杀人案后,王韵被记了三等功。面对递来的话筒,王韵感到的只有疲惫,但一番官话是免不了的,「多亏党的领导、人民群众的安全是我们的责任」云云。
王韵极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以前多半工作都留给市局办公室处理,但老这样也不好意思,好在半年前队里来了个形象颇佳的公安大学毕业生,口齿伶俐,才思敏捷,天生发言人的料。王韵把摊子撂给她后,就挤过人群,想从后门溜回办公室。不料被个记者堵住了去路,她直接开问:「王队您好,请问作为女性您怎么看待这个案件?」这什么问题,王韵不由眉头微蹙。来者是个年轻女孩,二十五六的样子,高挑清瘦,着一套浅色斑纹西装裙,一条清爽的马尾斜斜地挽在脑后。
「我觉得广大妇女同胞要注意安全,防范危险。」
王韵说着就想溜,但没走两步又被堵住了:「请问王队,您认为这起案件是男权社会下女性受迫害的一个缩影吗?」
没见过这么难缠的。王韵低头瞟了眼,记者证上写着:东方铃霖。连名字都这么难缠王韵说:「这个问题请我们的发言人回答您好吗?」
对方不依不饶:「像您这样扎根在刑侦前线这么多年、成就又如此突出的女性凤毛麟角,这个问题是专门为您而设的。」
这个东方铃霖声音清脆,眼神明亮,像她的问题一样给人一种犀利的感觉。王韵皱着眉头,挥挥手,简直想把对方赶跑,但最后还是回答道:「从生理学角度讲,呃,妇女儿童都是弱者,所以法律给予他们特殊保护。我认为正义只能通过个案去实现,就像人们只会在个案中受害,当然受害者并不局限于女性。好了,谢谢。」不等记者反应,王韵抬腿就走,一路小跑穿过了大堂。身后似乎传来嘈杂声,王韵回头看了看,摇头苦笑。
「哟,又躲记者呢,王队长?」一个熟悉的洪亮男声。
除了秦守仁,还能是谁?王韵愣了愣,敬了个礼道:「秦局好。我有结案报告要写,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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