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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

第(2/9)节
崽子,要你们向人民认罪,还委曲你们了吗?知道你们是吃什么长大的吗?是吃劳苦人民的血汗长大的,现在贫下中农翻身了,你们难道不该向人民群众低头认罪吗。」

    「汪连长,我们也是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的,上哪去吃人民的血汗呀?」

    我向来不服汪海龙,也就回了他一句。

    这一来,他更气了,站起身走到我面前,「鲁小北,你放老实点,不然批斗时他们可以不捆,单独把你捆起来。」

    我一脸鄙薄地迎着他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房间里的空气变的紧张。

    正对峙间,我们班的班主任侯老师进来了,她走到我身边,对着我说道:「鲁小北,你老实点!」

    因为距离近,她说话时的吐气,全部地被我吸收,一种只有女人才有的味道,我的脑袋里竟然有了某种激动。

    侯老师叫侯茹,是因出身好又敢于斗争而被推荐到省里读大学,毕业后仍回到农村任教师的。

    说是大学,只是那时的叫法,用今天的标准,其实也就是两年制的中专。

    但在当时,能推荐到省城读中专的,那可比今天读剑桥博士还牛逼,所以可知当时侯茹的身价。

    本来读过中专就能够成为国家干部,由国家分配在城里工作了,但他们这批偏偏不巧,正赶上一个政策,「社来社去」(公社社员入学的仍然回到公社做社员),她便又回到了村子里。

    对了,她还是我们学校「从头越」

    造反战斗队的第二号首领。

    侯茹还是个美女,不论用当时的标准还是今天的标准,她都称得上美女。

    但她不是那种娇媚型的美女,不是,一点不是。

    那细细的长长的眉毛,单眼皮下面的大而黑的眼睛,那有点上翘的秀气的鼻子,让她有着某种令人不敢对视的冷艳与霸气。

    我也一样,我喜欢偷看她,但却怕她。

    她见我低下头不动了,又说道,「鲁小北!只许你老老实实,不许你乱说乱动,知道吗?」

    「是,知道了。」

    我低头垂立着,小声地回答。

    说真话,我特怕她,尽管她比我也不过年长三四岁。

    这怕,起缘于一次见不得人的事。

    有一次劳动课,我被责令回家取手推车。

    当我一个人走到一处女知青住的集体宿舍前边,我被窗台上的一双小巧的女式球鞋强烈地吸引了,那年头农村人是穿不起也买不到这样的鞋子的。

    鬼使神差般,我在那窗台前停住了脚步,偷偷拿起一只鞋,这才发现那鞋里还塞着穿过而没洗的袜子。

    我的心咚咚跳着,将那臭袜子从鞋内取出,放到鼻子下面,啊!好大的味道,我将那鞋那袜子使劲地紧紧贴到我的口鼻之处,贪婪地狂吸……「味道很好吗?」

    正在我进入到仙境般的状态时,一个好听的女声从我的背后传来,正是「从头越」

    战斗队的二号头目侯茹、侯老师。

    我的眼前一下子全黑了,手里拿着那鞋袜,整个的人全木在了那里。

    好半天,才终于反应过来,慌忙地将鞋袜放回原处,使劲地低下头,小声地,「侯老师,我错了……」

    「你个流氓,你知道你这是什么性质的行为吗?」

    正在这时,几个女知青从外面走进了小院,看到我垂首受训,远远的就和侯茹打招呼,又问我又犯什么罪而受训。

    「他想偷吃转莲,正好被我看到。」

    她回应那几个城里的女知青说道。

    听她这样说,我几乎没反应过来,呆呆地抬头看了看她,又转头,这才发现那放鞋的窗台上,真的有几个收割下来的象脸盆大小的转莲(向日葵)正摆在窗台上。

    偷吃生产队的转莲和偷闻女知青的鞋袜,那对于我的声名可是大不相同的。

    那一刻,我象是正在向着无底的深渊坠落而注定要死的人,突然被一只无形的大树挡住又活了过来似的,向着侯老师,感恩地低下头。

    那几个知青哄笑了我几句,侯老师又训斥了我几句,就让我走了。

    自从那件事后,我就特怕她,而且一直持续到日后多年。

    晚饭后,刮起了六级大风,天也阴的伸手不见五指,我和妈妈吃过了晚饭,因为停电(我们村那时有电灯,但有电的日子反而不如没电的日子多),妈妈便在煤油灯下用粉笔无聊地画画,我则戴上了一个旧的矿石耳机,听着里面时断时续的广播。

    突然,呼啸的北风中,敲门声响起来,是和我家一墙之隔的我的女同学赵小凤,她没进门,只是拍打着窗户通知我,到大队部接受审查。

    我和妈妈对视了一眼,列位,你们绝对猜不到,妈妈俏丽的脸上现出的却并不是痛苦,而是俏皮,她向我挤了挤眼儿,轻松地对我说:「没什么,当玩就是了。」

    多年以后,一直到今天,我仍然搞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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