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朝燕歌行(3.1-3.4)
第(11/19)节
,你袖子上手上沾的尿,还不去洗洗?”
河水清澈见底,细长的水草像贴在河底一样,柔顺得宛如丝绸。天高地旷,四野无人,就算脱了衣服裸奔也无人理会。但有赵飞燕的前车之鉴,两人都不敢多加逗留,只草草洗过,便即离开。
山野无路,两人沿着河畔行走,周围巨大的树木垂下长长的藤蔓,交织成一片绿色的大网。远在北方的洛都地下出现类似热带的景象,程宗扬已经是见怪不怪,吕雉却是头一回目睹,一路上频频注目。
“你的比目鱼珠能感应到吗?”
吕雉摇了摇头。
程宗扬斥道:“要你有什么用!”
吕雉垂头不语。
忽然头顶一声微响,吕雉抬头去看,只见一条长蛇横空飞来,它肋骨张开,将圆长的身体撑成扁平,借助空气的流动,在空中滑翔,长长的蛇尾摆动着,往她的脖颈缠来。
本能的恐惧使吕雉手指几乎僵住,眼看蛇身就要盘到身上,刀光一闪,将蛇身砍成数截。
“没用的东西!走前面去!”
吕雉惊魂甫定,“这是什么东西?”
“飞蛇,你没见过?”程宗扬一边走一边随口说道:“这东西在南荒那边多的是,一点都不稀奇。你不会连南荒都不知道吧?”
“我母亲是羽族。”
“羽族的老家虽然在南方,但跟南荒不是一个地方。在南荒,蘑菇能长到房子那么大,河里有会飞的鱼,还有一种草,听到歌声就会跳舞……”
南荒之行显然给程宗扬留下极深刻的记忆,这时回想起来,不由自主地越说越多。
听着他的叙说,吕雉想起小时母亲给她讲过的故乡,皎洁的月光下,羽人张开洁白的羽翼,在充满花香的夜风中自由翱翔……“绷”的一声,耳边一声低啸,吕雉从回忆中惊醒,扬起带水的衣袖,将一支箭矢挥开。
箭矢射在树上,“夺”的一声,入木数寸,短小的箭杆大半都射进树中,只露出一截木制的箭羽。
程宗扬一把扯住吕雉,掠到树后。
林中静悄悄的,偷袭的箭手并没有现身。
“军爷!饶命啊!”
吕雉抬头看了程宗扬一眼,他故意捏着嗓子,装出一副公鸭嗓,这种音调自己倒是听熟的,宫里的太监大都是这种不男不女的嗓音。
程宗扬捏着嗓子叫道:“我姓张,叫张恽,是建太子的手下!不小心误入宝地,请军爷高高手,给条活路啊。”
吕雉疑惑地看着他。程宗扬在她耳边道:“是汉军的制式弩。躲到这里来,九成都是刘建的人。”
吕雉沉默片刻,最后忍不住道:“几个寻常的庸手,杀光他们便是,何必作态?”
程宗扬翻了个白眼,“光杀人就能解决问题吗?就算要杀,也得先摸清底细再杀吧。”
林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地响动,有人从林中出来,喊道:“宫里来的太监?跟你一起的是谁?”
“是路上遇见的宫女。”
“是你的相好吧!”那人说完,旁边响起几声怪笑。
那人叫道:“我问你,你老实说清楚——什么时候进来的?”
“刚来没多久。”
“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形?”
“建太子大获全胜,已经当了天子!”
几人立刻骚动起来,有人叫道:“羽林军都入宫了,建太子还能打赢?”
“那都是老黄历了。”程宗扬道:“建太子挟持太后,逼羽林军退兵,接着把霍子孟、金蜜镝的家都抄了!两人的脑袋如今都挂在玄武门外的阙楼上。还有大司马吕冀,也被抄家问斩!洛都人都说,建太子是圣天子再世!”
“真的!?”那人又惊又喜,“你出来说话!”
程宗扬弓着腰从树后出来,所幸他没有留须,不然当场就要穿帮。至于他身上的衣物,换的正好是宫里的内侍衣袍,倒没有露出什么破绽。
面前五名军士站成扇形,三人持弩,两人捉刀,戒备地盯着他们。程宗扬留意打量,持弩的三人穿着武库中取来的精制铁甲,应该是刘建的亲信一系。另外两人一个穿着北军制式的皮甲,多半是北军的残余,另一个只有腰甲,大概是召募的武者。刘建的手下来源混杂,王邸原有的军士,暗中豢养的私兵、刘氏宗亲的家奴、临时召募的亡命徒,还有各方倒戈的军士、宫卫……只怕连他自己都弄不清楚。
看到程宗扬的模样,众人神情微松,“还穿着冬衣——真是刚进来的?”
程宗扬陪笑道:“可不是嘛。谁知道里面这么暖和?”
“那个宫女呢?也出来!”
吕雉站在程宗扬身后,微低着头,垂手不语。
其中一个说道:“能把我的箭拍开,这宫女可不简单。”
为首的军士道:“是你自己射偏了吧?”
“我看得真真的,就是她拍开的!”
“弩矢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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