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     人簇拥在中间。

    司机不知道爹妈是谁，他好像有意识的时候，就在四处流浪，然后就被爱心人士送到了孤儿院。

    两个人的第一次见面，是越明的母亲做慈善，准备领养一个弟弟，司机打小就有心眼，自然不会放过这个鲤鱼跃龙门的机会，他伪装得极好，很顺利地哄着越明的母亲签了领养协议，然后，他就跟越明打了一个照面。

    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小少爷，一个是摸爬滚打的小流氓，七八岁的光景，却谁也看不惯谁。

    越明看人不顺眼，选择的就是无视，司机看人不顺眼，选择的是下绊子。

    他仗着越明性格高傲，不爱告黑状，暗地里没少搞小动作，越明有些能提防得了，有些提防不了，就会中技，但司机很有分寸，也就是写无伤大雅的玩笑，越明想了想，忍了。

    两人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也算搭了个伴儿，相处第一年，司机给越明下绊子，相处第二年，两个人互相下绊子，相处第三年，总算有了几分和睦的味道。

    原因无他，越明的父亲提点越明，那不是你亲弟弟，你要分清楚，以后他可以当你的助手，当你的下属，但不可能跟你一起分担家业，越明直接：“我知道什么人值得交往，什么人不值得，司机很好，我拿他当亲弟弟看。”这番话，被藏在衣柜里的司机听见了，他觉得，你拿我当弟弟，我勉强，也拿你当哥哥好了。

    好兄弟，一辈子。

    越明对人好起来，是个人都会被感动，他对人都很礼貌，有很多朋友。司机则和越明相反，他只有越明一个朋友，也不屑于多交些朋友，等越明问，司机就说，我只要有你一个人，就够了。

    越明哂笑一声，觉得司机说得是玩笑话。

    2

    越明的父亲一夜之间被双规了，越明家业也破产了，越明的母亲受不了打击，难产而去，只留下了一个男孩。

    那男孩是越明的亲弟弟，是越明血缘上，唯一的亲人了。

    越明的母亲临去的时候，抓着越明的手，说:”你和小舒两个人，以后要相依为命。”他说这话的时候，司机正在越明的身侧，他眼看着越明点了头。

    那一瞬间，越明的母亲没有想到他还有一个养子，而越明，也没有想到他还有个名义上的弟弟。

    司机看着他名义上的母亲闭上了眼睛，看着越明抱紧了那个叫小舒的弟弟，没有分给自己丁点眼神，一时之间，只觉得相信他所谓兄弟情的自己，着实可笑。

    3

    越明的身上一分钱也没有，司机把自己这些年攒下的钱，交给了越明。司机从来没相信过，他不会被人抛弃，他总是把经手的钱，哪怕是丁点零花钱，存下来，这么积攒了小五年，也不过几万块钱，刚刚好能救急。

    越明租了个房子，要带着司机和弟弟一起住进去，司机冷眼旁观越明每天像个老妈子一样，照顾着他的弟弟，仅有的一点钱，也全用在了孩子的奶粉和尿布上。

    他知道至少一年的时间，越明是别想脱出身了。

    他买了一盒烟，站在屋子外面的角落，一边抽烟，一边隔着玻璃看越明照顾他的弟弟，照顾他的亲弟弟，时间一点接着一点地走，司机一根接着一根烟地抽，他吸完了最后一根烟，用脚碾灭了烟蒂，转身就走。

    这一走就是三年，越明找过司机，但始终找不到，他觉得自己混账极了，但当他低头看着小舒，看着那张和自己完全相似的脸的时候，他就没办法。

    越明已经做出了选择，他选择了小舒，也就注定对不起司机。

    4

    三年后，司机先生回来了，也带来了越明东山再起的第一份本钱。

    司机先生身条抽得很高，越明在他的脸上，找不到过去的很多东西，但越明知道，这是他兄弟，这是他失而复得的兄弟。

    司机先生打开了铝箱，露出了里面成捆捆着的钱，小舒像是极为好奇的样子，他用自己的小手，摸了摸钱。

    司机扔了烟，抱起了小屁孩，他看着这个曾经让他恨得牙直痒痒的孩子，越看越觉得像越明，他用手弹了一把小孩的脸蛋，说：“叫哥哥。”

    小屁孩撇了撇嘴巴，喊了一声：“怪蜀黍。”司机的脸绿了，越明哈哈哈哈哈哈地大笑。

    司机把小屁孩扔进箱子里，让他自己跟钱玩儿去，转过头跟越明聊东山再起的事儿了。

    5

    兄弟并肩奋斗的日子，其实挺好的。

    像是那三年从未发生过，司机隐没在黑暗里，看着越明意气风发，乘风破浪，亲手构建一个王国的感觉，还不错，但国王注定只有一个人，司机先生很自觉地退到了越明的身后，越明却转过头，看向背后的司机先生，说，我的全部，分你一半，可好？

    司机先生扶着头笑，一开始是小声的笑，后来越笑越大声，他反问越明，那你的弟弟呢，你放在手心疼的弟弟呢。

    【你也是我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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